兒教你一回,便做得像模像樣的,明明能做的好的活兒,為啥就偏懶,不願做哩?”
“我以前……”
這回嘴碎的袁大娘又將“梁家的”口中的話給打斷了,說,“哎呀,都說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你雖然不是漢子,以前多富貴兒的日子,都只能在夢裡再過了。你還是安省過日子,免得你相公在外擔心吧……”
那邊廂兩人一起在井緣處忙碌著。袁時一扯傅春兒的袖子,就與傅春兒一起悄悄地離開了村口的水井,取道往袁家別院過去。
路上,傅春兒忍不住出口相詢:“那劉賢——”
“已經叫了梁雲了。他現下為我做事,條件是我讓他的妻兒也一併改頭換面,與世無爭地過日子。”袁時冷冷地道,語氣有點生硬。
“可是,那劉賢,不大像是個正經人啊!”傅春兒想起當初傅蘭兒與劉賢的烏糟事情,還有那總是不大正經的眼神。難道這人終於改娶傅蘭兒之後,便改邪歸正了?
“我不用正經人。”袁時這回說得更加*的,只不過他見傅春兒面上一窒,才略略改軟了語氣,道:“這樣的男人,我自然有辦法叫他心甘情願地為我做事。”
傅春兒猜袁時是在說,有弱點被他把握著的人,才能夠更好地為他所用。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願吧,那梁雲,容貌全改,而且眼下做起事來的那性子,也叫人無法與原先那個劉賢聯絡起來。而傅蘭兒,似乎也有合適的人可以管束她——
傅蘭兒的那個性子,從小被傅元良夫婦給慣壞了,愛慕虛榮不說,別人對她好了,那都是當然的,別人不理她,那便是欠了她的。其實現下想起來傅蘭兒的事情,廣陵傅家未嘗沒有責任——若是當年能夠拉下親戚的情面,狠狠地教訓一頓傅蘭兒,或許她後來也不至於鬧到那樣。
“這個袁大娘,是村裡出名的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個嘴上瑣碎的。外頭嫁了多少媳婦子過來,愣是沒有人能說過她的。有她盯著,或許能將你堂姐給扳上一扳,磨一磨這好逸惡勞的性子。”袁時猜出了傅春兒在想什麼,出言安傅春兒的心。
“這樣的村居日子,我蘭兒姐,未必能過得下去,她若是起意回江都,或是回廣陵,那便又如何呢?”傅春兒忍不住問。
袁時登時笑道,“這個簡單,袁家村的村長,不會給你大姐路引憑證。這裡出去不到十里,有一處關隘,她沒有這些,立馬就會被趕回來的。”
原來竟是這樣,傅春兒心裡微微嘆氣,或許只有這樣,自己這位大姐才會消停些吧。
兩人走著,遠遠地能見到袁家的別院了。這時候袁時的腳步,一時慢了下來。傅春兒心知袁時這便要告辭了,一時不曉得說什麼好。
袁時卻緊緊盯著傅春兒面上,極冷靜地說:“聽說紀解元腿毒還有一些無法拔除的,我以前也見過這樣的情況。”
傅春兒一愣,連忙收攝了心神,將袁時的話,一字一字都默記於心。
“如果只剩一些腫毒無法拔除,便要問問患者,當初是不是曾經受過水中毒蟲咬齧。如果曾經被咬過,先期腫起,後來正在消腫之際,又中溼毒,便會是這副症況,診治的時候,需要配上用蛇藥或是類似去腐毒的藥物……”
傅春兒越聽越奇,待袁時說完,她由衷地欽佩:“袁大哥,想不到,你於這一道,竟然比紀家老祖所知還要多。”再聯想到當時紀家能這樣快地透過靖江王尋到蜂場,傅春兒甚至相信,紀燮的腿傷需要蜂毒來治,這也是袁時一早就料到的,因此才會有這樣一番安排。
袁時聽了她這番恭維,苦笑一聲,道:“這個不是醫術,只是去毒,都是過苦日子的人才琢磨出來的。紀家老祖見多了榻上富貴病,哪裡曾見過臘月裡疏浚河道的苦力,還有那三九天裡頂著寒風去休整鹽田的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