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道:“她踩斷臣妾手指的時候就狠狠得罪我了,我還沒原諒她,哪裡輪得到她來記恨我?”
他哈哈一笑,“沒錯,很有道理。是她不義在先,你報復回去不足為奇。”拉過她的纖手,“怎麼樣?手上的傷可好了?還有你的背,要緊麼?”
葉薇點頭,“託陛下天恩眷顧,都好了。”頓了頓,“不過陛下有句話說錯了,臣妾今晚這麼做,不是為了報復蘇采女。”
“那是為了什麼?”
“臣妾不是說了嗎?是為了見陛下。”
“你知道朕會過來?”
“恩。”
“為什麼?”
葉薇微抬下巴,雪荷般的面上笑容綻放,讓她顯得不那麼清雅,倒像只驕傲的孔雀,“他們說陛下喜歡聽笛曲,臣妾的笛子吹得這麼好,陛下當然會過來。”
這話恁的自負,皇帝卻很喜歡。他生平最瞧不上畏首畏尾之人,對於狂妄自大的反倒多些好感。
傲慢不要緊,只要有傲慢的資本就行。
“你說得沒錯。”他道,語氣裡不乏讚賞,“你笛子吹得很好,比這宮裡所有人都好。”
頓了頓,裝作不經意般提出另一個問題,“不過,為什麼選這首曲子?”
“‘獨此林下意,杳無區中緣。’這曲《林下意》講的是歸隱之士的淡泊怡然,臣妾喜歡曲中之意。”
“還有呢?”
她想了想,莞爾一笑,“還有就是,調子也很好聽。我喜歡這首曲子。”
真好聽。我喜歡這首曲子。
還有就是,調子也很好聽。我喜歡這首曲子。
他眉心狠狠一跳,看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葉薇茫然地看著他,不解其意。他眼神於是又一點點軟了下來,彷彿在嘲笑自己的多疑。
君王的神情三分恍惚七分悵然,彷彿憶起了什麼遺憾的往事。葉薇右手握緊玉笛,冰涼得像握了截冰。她沒有說話,只是身子慢慢靠近,依偎到了他的懷中。
。
皇后蔥指捏緊犀角梳,“你是說,昨晚陛下臨幸頤湘殿,半道卻被葉才人給勾走了?”
“是。聽說是葉才人在吹寧宮後面的樹林裡吹笛子,陛下循著聲音過去,這才見到的。不過彤書女史那邊沒有記錄,應該並未侍寢。”落衣道。
“吹笛子?呵,真是耍不盡的狐媚手段!”
“此刻蘇采女就在殿外候著,說要跟娘娘請罪,可要讓她進……”
“本宮不想見她。”皇后聲音冷淡,“我費了大力氣讓陛下放她出來,還讓她再度承寵,可她倒好,這麼輕易就被人截了胡,簡直無用之極!”
落衣於是吩咐小宮娥去跟蘇采女交代一下,轉頭再勸慰道:“娘娘別掛心這些小事,葉才人算不得什麼。陛下就是一時興起,到最後還是會回到您身邊的。”
蝶衣附和道:“是啊娘娘,您看陛下這陣子對您這麼好,日日陪伴,六宮誰不羨……”
“啪——”
白瓷小碗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落衣蝶衣齊齊跪下,皇后面無表情,唯有右手緊緊攥著那串象牙手釧,彷彿那是她不共戴天的死敵。
蝶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又悔又怕。真是失心瘋了!陛下最近為什麼對娘娘那麼好,別人不知道,她們還不清楚麼?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的手釧!
娘娘靠著這個得了寵,面上高興,心裡不定多恨。她是著魔了才會再提起這個!
她跪在那裡只知道發抖,還是落衣鼓起勇氣膝行而前,湊到皇后身邊低聲道:“小姐別生氣。無論如何,她都已經死了。您活著成為了萬人之上的皇后,她卻是地底腐爛的骸骨,誰勝誰敗還不明顯麼?”
自從入宮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