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婕妤娘娘,您怎麼進來了?貧道不是讓您在外面等候嗎?”
鄒遠強自鎮定的聲音傳進屋子,讓相擁的兩人都如夢初醒。葉薇忙不迭推了他一下,環住她腰肢的手鬆開,謝懷後退半步,而她扭頭朝外面望去,滿臉的緊張。
“昭儀娘娘遲遲沒有出來,本宮有些擔心。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沒有。貧道不便入師尊的居處,所以是昭儀娘娘獨自進去的,也許是沒找到青藤紙吧……”
沈蘊初沉吟片刻,“那本宮進去看看。”
葉薇渾身一凜,攥住謝懷的袖子就將他往外推,“你快走,別讓蘊初看到了……”
他卻並不想離開,“她是你的表妹,不會害我們的……”
“不,你不知道她對你……反正不能讓她看到。你快出去啊!”
她的語氣是切金斷玉般的堅決,謝懷終於屈服,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捏了下,“那好,我改天再來找你。”
葉薇閉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道:“當心別被人看到。”
青色的頎長身影消失在屏風後,葉薇凝視著他離開的方向,慢慢跌坐到地上。有女子的繡鞋停在她身邊,沈蘊初蹲下來扶住她肩膀,如水的目光裡有隱約的掂量,“你怎麼了?為什麼坐在這兒?”
葉薇略微側過頭,昏黃的燈光掩蓋了她哭過的紅腫雙目,也掩蓋了她神情下的心虛和不自然,“沒看清路,結果扭到了腳,痛得我眼淚都出來了。覺得太丟人了,所以沒敢讓鄒道長聽到聲響。還好你進來了,來,扶我一把,看能不能站起來。”
沈蘊初無奈一笑,“真是的,平地上也能扭了腳,你也太不小心了。”托住她胳膊往上一提,“很疼嗎?不然我出去叫宦官來抬你?”
“不用了,你扶我一下就好。這裡到底是天一道長打坐的地方,他應該不會希望什麼人都跑進來。”葉薇藉著她的力氣站起來,兩個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等等!”沈蘊初忽地停步,懊惱地拍拍額頭,“瞧我們這記性。大晚上來這裡,最要緊的事情是什麼?青藤紙都沒拿,回去還不得被姚昭容給擠兌死!”
葉薇一愣,“對哦,我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沈蘊初鬆開她,折回去找青藤紙。卻見光可鑑人的玉臺上,瓷青色的紙張散亂地放著,有一些還落到了地上。她忍不住蹙眉,“那些道士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東西也不說收拾好點,胡亂放著像什麼樣子?”
她走到葉薇身邊,重新扶住她胳膊。此刻距離門口近了些,她也能借著大殿的燈光看清她蒼白的面色,還有通紅的眼睛,“看來你剛才痛得夠嗆。唉,這趟差使辦得也真是曲折,居然都把你弄傷了。”
葉薇餘光往屋內一掃,正好看到那管熟悉的竹笛。謝懷走得匆忙,並沒有帶走它,此刻就安靜地躺在房間的角落。屋子裡太暗,她看不清笛子的顏色,更看不清上面篆刻的小字。
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當時再驚心動魄,現在也陷入了混亂的記憶,如同一場幻夢。
輕輕一笑,她喃喃道:“是啊,這趟差辦得,真曲折。”
。
腳傷只是裝的,騙騙蘊初還成,鬧大了就不好了。葉薇以“此番乃是為上皇侍疾,若被人知道我受傷了,難免多生是非”為由,打消了蘊初替她請太醫的念頭。
建章宮如今到處都是危險,葉薇實在不願在這裡多待,索性把自己關進藥房不出來。好在第二天午後,上皇便嫌侍疾的太多,擾了他的清靜,於是賢妃做主,讓其中幾人先回去,過兩天再來替換。
葉薇回到久違的披香殿,第一個動作便是撲到床上,用被子把頭埋起來不願見人。
憫枝被她的動靜唬了一跳,“小姐您怎麼了,侍疾很辛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