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哭泣又頓形加重了……
半晌——紫千豪等他們暫時宣洩了心頭的悲憤之後,才緩緩的道:“老六、貝羽、蘇恰,你們不要再難受了,靠眼淚是索不回血債的,要緊的,是要將悲痛變成力量!”
抹著淚水;祁老六沙啞的吼道:“老大,我們要剔剝了單光這狗孃養的!”
貝羽也慘痛的道:“大哥,可憐奴雄啊……他自幼便是個孤兒,一直到死,也沒有嘗試過半天的安寧生活……”
紫千豪冷靜的道:“貝羽,孤竹一脈中,又有哪些人嘗試過安寧的生活?我們又有誰不是孤單于零?你要記住,傲節山是我們的家,天下之大,也只有我們這批手足弟兄才是我們這世上的親人……你該知道,奴雄的死,凡是我孤竹弟兄沒有不難過的,但是,要使奴雄與左丹瞑目於九泉,不是用我們的哀傷與淚水,而是要用我們的血與汗!”
抑止悲切,貝羽低聲道:“謝大哥教訓。”
紫千豪閉閉眼睛,道:“圖昌,交待下去晚筵開在‘情心廳’,為熊兄及方姑娘接風,他們二位的住處,也需特別妥善安置。”
苟圖昌連忙恭聲道:“遵命。”
頓了頓,紫千豪又道:“還有,全山防衛尚應更為加強,大頭領級的弟兄也要排定時間巡視查哨!”
苟圖昌頷首道:“是。”
吁了口氣,紫千豪威嚴的掃視全廳,道:“現在,我孤竹所屬,可以離開。”
孤竹群豪們聞言之下,紛紛起身行禮,然後,肅靜無嘩的魚貫推門而出,此刻,空中除了紫千豪和苟圖昌之外,只剩下職無極、方櫻,與房鐵孤三人了。
紫千豪朝熊無極和方櫻微笑道:“我與圖昌親送二位前往住宿之所——”
轉望一側的房鐵孤,紫千豪又道:“房兄可願借行?”
哈哈笑著,房鐵孤道:“當然!”
竹與劍……四十五、煙靄渺 此情如是
四十五、煙靄渺 此情如是
“仰遠樓”外,有一片流淡的楓林,楓林盡頭,面臨著一道深有百丈的絕壁,站在絕壁邊緣,可以俯視遠近層巒群峰,鬱綠山色,以及,那浮沉飄渺的煙雲霧靄;站在那裡,你將會覺得心曠神恰,胸頭塊壘消除一空,有一種平靜的孤獨感,有一種特異的高遠與恬淡意韻……
現在,是下午,不到黃昏,將近黃昏。
紫千豪身著一襲質料柔軟的寬大青袍,足上是一雙輕便的黑緞布鞋,他茂密的黑亮頭髮往上梳起,頂端給以束髮玉冠,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獨自在林中倘佯散步,形色間,顯得安詳極了,平靜極了。
悠閒的,他來到了絕壁邊緣,目光帶著三分迷濛,沉默的凝視著下面微微升起的暮靄輕煙,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想著什麼,神態裡,有一股深途的幽寂與寧靜的落寞,因為這樣,他那一雙入鬢的劍眉就悄悄蹩結在一起了。
今天,是他回來的第五天,也就是說,距離一場不可避免的廝殺紛爭就只剩下十天左右的時間了,那場爭鬥,不管結果如何,卻總是令人感覺窒息的……
寒冽的山風吹刮過來,帶著蕭瑟刺骨的涼意,拂起了紫千豪的袍袖,他迎風挺立,毫不移動,那模樣,堅定強毅得宛如一隻鼎,一方盤石,一座永難搖晃的山,又是威猛,又是雄壯!
這時,天色已逐漸沉留下來,原本微弱的西斜落日,更已隱入暮雲之中,嶺峰之後,那淒涼而澀談的夕霞,也就更顯得股俄又模糊了。
輕緩的,一陣腳步聲來自紫千豪身後,他悚然驚悟,轉頭回望,那走近的人,竟是方櫻!
望著穿了一身淺綠裙據的方櫻,紫千豪微笑無語,他的目光卻是溫柔的,和藹的。
“紫幫主,你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