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彩都看不見,只有空落落的藍色。
路雲縉皺眉,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剛剛想到這個問題,他的身體就顯得疲憊起來,這種迅疾的疲憊感讓他有些吃驚,但是很快他就無法思考了。
他不小心睡著了,衣服還十分整齊,頭髮也沒有絲毫散亂,表情卻顯得有些倦怠。
有時候,路雲縉其實覺得他和林子行未必會是仇人。
這是他上一輩子,真正開始注意林子行之後生出的感慨。
林子行可能會是引起他注意力或者厭惡感的人,卻絕不會是他的敵人。
這或許是林子行的經歷和言行給他帶來的荒謬感和可笑感,他那個時候就有一種感覺,林子行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十分突兀的感覺。
林子行的成功是以他的失敗開始的,慢慢地走上上流社會,路雲縉並不會討厭讓他失敗的人,但是林子行給他帶來厭惡的就是對方過分的偏袒和是非不分。
林子行是那種,即便是作惡也會被渲染成為善的人,林子行或許並不喜歡那種善良人士的做法,路雲縉也不是十分喜歡,但是他討厭那種,雖然嘴上說不是,但是內心卻隱隱以為是這樣的人,林子行算是一個,對方的女人經常會帶來一些十分棘手的麻煩,而林子行的做法是那種最隨心所欲卻總是要說是最好的或者說是拯救之類的令人噁心的話。
這種厭惡感加上對方一直和路雲縉作對,路雲縉對於林子行的厭惡感像是林子行難以理解的刷眾人好感度的速度一樣蹭蹭蹭地上升。
路雲縉此時並不在乎這些,無論起因是什麼,他和林子行是絕不可能和好的。
或者應該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好過。
路雲縉恍恍惚惚地走在校園裡,夏日的光芒從上面射下來,午後的樹葉簌簌作響,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來,單薄的白色襯衫在風中鼓動。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他甚至知道,自己才剛剛睡下沒有多久。
他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手上拿著一疊的書,壓得手痠痛,風吹起書的邊角,他不得不用下巴抵住,幸好周圍沒有什麼人。
那時候,是他還很年輕,年輕到幾乎天真的時代。
不是重生時候的學生時代,而是最初的時候,那個乾淨到令人心醉的學生時代。
有很多時候,讓記憶美好的是那時候的心態。
路雲縉好像回到那個時候的心態,姿態自由而輕鬆,額頭的碎髮隨意吹起,好像有蒲公英的種子從眼前飛過,遠處的藍天上有白色的鳥在飛翔,那姿態輕鬆地就像毫無聲息的雲,從眼中飛走,飛到這個未知的世界之中。
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他身邊走過,低著頭,姿態也扭曲得很,像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渾身發疼的樣子,那人的身子細長得可怕,像是空洞洞的竹竿,只有一層薄薄的骨頭,裡外好像都是空的一樣,頭髮有些長,落在臉頰上,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對方不小心撞了路雲縉,十分誇張地跌了出去,渾身發顫,哆哆嗦嗦。
路雲縉不記得他說了什麼,這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反正對方又不是故意的,他拉起了對方,就離開了。
路雲縉有些分不清他在夢中是幾歲,只是覺得那是天空藍得厲害,吸得他的目光都無法移開一寸,風從走廊上刮過,從他的身邊擦過,到他的身後去。
“阿縉?”
路雲縉醒來的時候,陽光還很燦爛,眼睛還沒睜開,眼前一片通紅。
叫他的是方段之,最近對方經常和他一起行動,路雲縉並不介意,但是有時候有一種想要將對方拋下的衝動。
他哼了一聲,卻沒有動,雖然睡在桌子上有些難受,但是這種難得的恬淡的夢境給他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