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南疆十餘年,一路披荊斬棘。這個人像是一團燭火,燃燒之後亮了那麼久,如今最後一絲光,他都要留給自己最愛的人:
「我要她無災無難,一生順遂。」
他知道面前的人會做到,這也是他拼勁最後一口氣來京都的理由。
太子知道他說的是誰,點了點頭。目光從遠處落到他臉上,到底還是問:「你這麼費勁心思為她鋪路,對她到底是哪種感情?」
他們之間相識的太早,認識的又太久。陪伴越是深刻,遺憾便就越痛。
太子之前問過他同樣的話題,當時沈少卿只是笑笑不說話,如如今又問了一遍,他低頭思索許久,隨後才回。
「我遇到她的時候十九歲,可現在我三十了。」
沈少卿低頭看向自己,自嘲一笑:「十九歲的沈少卿意氣風發,視這世間的萬物都於眼底。可三十歲的沈少卿,卻是雙腿殘疾,命不久矣。」
可是……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塵埃落定的時候,他才肯透露自己的心思。
一層一層開啟心扉,透露出裡面最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本來也打算,那場戰勝之後跟她求婚的。」
他與她的那十餘年,每一次掛帥出征她都不送,但每一次奏凱而歸,她都來迎。
每一次都沒有落下。
除了他最後那一場戰爭。
她沒有等到他凱旋歸來的訊息,而他也沒能看見那道盼他歸京的身影。
他們只是錯過了那一次。
卻生離死別兩年,錯過了彼此的一輩子。
第120章 前兆
太子何時走的, 他不知道。只是紫檀黑木的長桌上,他留下的茶盞漸漸沒了餘溫。
沈少卿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痛著,從心口一直傳入他的五臟六腑。
他頭仰躺在身後, 閉上眼睛面前一片漆黑。直到身後腳步聲響起, 閆準推門走了進來。
「藥。」他艱難的伸出手,連指尖都透著無力。
閆準看到這兒,眼前一片濕潤,但是又飛快的低下頭, 掩蓋住了。他狼狽的在懷中摸索著掏出藥瓶出來:「將軍,只……只剩下最後一顆了。」
這續命的藥丸一共就三顆,之前從太子宮中出來後就吃了一顆。
再有一顆便是放花燈的那日。他為她點了千萬盞的明燈,卻是一句逾越的話都沒說。
剩下這最後一顆吃完後,便只能無力迴天。
「給我吧。」沈少卿伸出手。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能活到現在已是奢望。如今他既見了想見的人, 做了想見的事, 又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閆準含著淚, 將手中最後哪一顆藥送了過去。
沈少卿含在喉嚨裡緩緩嚥了。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身體裡那股不適漸漸的褪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睜開眼睛。沈少卿垂眸看向自己的雙腿,雙手撐著桌沿漸漸地站了起來。
他這雙腿在漠北的時候便就已經成了殘廢。冰天雪地, 他雙腿都陷入寒冰之中,早就凍壞了。
「這幾日她可察覺出什麼?」
閆準知道他問的是誰, 立即搖了搖頭:「將軍吩咐過千萬不能讓大小姐知道, 府裡上上下下瞞的死死的, 絕絕無透露出一點風聲。」
「昏迷的這三日, 只說身子不適不宜探望, 大小姐便也沒有強留。」
頓了頓, 閆準又道:「貓不見了,如今大小姐正在四處找貓。」
「千金不見了?」沈少卿的眉心飛速的擰了一下:「我去看看。」
閆準跟在身後立即追了上去。
千金是清早就開始不見的,前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