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其實,其實你不要怪安哥哥,他,只是那麼一說,沒用惡意的。”
亦萱笑笑,並未接話。
伸出白玉般的小手開始研磨,屋內的燈燭映襯下,顯得她的小臉格外恬靜,卻又那樣的倔強。
趙亦云嘆了口氣,沒用再說什麼,轉身去床榻上歇息了。
之後的幾日,亦萱果然夜以繼日地抄書,甚至還跟老夫人報告最近十天不能陪同禮佛。雖然亦萱一句話也沒有對外說,但不出幾日,全府的人都已經知道表少爺因為大姑娘上課發呆,叫她十日之內罰扯論語》五十遍。
一時間下人對此事眾說紛紜。
有人說表少爺這麼做是對的,大姑娘生性頑劣,如果不用這種方法壓制她,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好好唸書。
又有人說表少爺這麼懲罰太過頭了,大姑娘已經變得乖巧懂事多了,不過是上課發了一會兒呆,根本不值得這樣大動干戈。
更有人說是因為大姑娘瞧不起表少爺是庶出,惹怒了表少爺,表少爺才會如此氣憤。
總之不管下人怎麼說,趙府的幾位主子,對此事都是持相同的態度。
那就是,略施懲戒即可,十日之內罰扯論語》五十遍,著實是有些過了。
於是亦萱在抄到第六遍的時候,就被老夫人叫停,並且拉過去好好教導了一番。
更甚至老夫人要亦萱當著她的面和安允冰釋前嫌,言歸於好。
亦萱雖鬱卒不已,但到底還是給足了老夫人面子,沒有讓安允難堪。
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也就此翻篇,無人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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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又接連下了三日,方才漸漸停歇。
京城期盼已久的暖陽也掛了出來。
壽安堂的小丫鬟搬出一些物件器皿,衣裳被褥拿到院子裡曬。
而壽安堂內也因為陰雨連綿幾日後難得的晴空而一片歡聲笑語。
因著壽安堂背陽,僻靜冷清,這場秋雨後屋子裡不免陰冷潮溼,所以丫鬟們早早搬出鎏金異獸紋銅爐放在屋角,燃著銀炭,源源不斷的暖流傾瀉而出,溫暖了一室秋光。
身穿硃紅色暗紋葛雲綢褙子的老夫人歪坐在臨窗的青綠色團花紋炕上,炕旁的青花瓷花盆開滿了繁枝密葉的夾竹桃,桃之灼灼,竹之瀟瀟。
花開於頂,遠望如一樹紅雲。其花嫣然若桃,其葉清削若竹。妖嬈清逸,風韻獨具。
老夫人此刻亦是滿面紅光,手裡拿著一雙繡著花開富貴圖案的硃紅色千層底鞋,嘴邊掛滿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你這孩子,竟不知不覺練出了這樣的本事,這繡鞋雖不能和曼文的比,但也算陣腳細密,繡花齊整。”
挨著老夫人坐著的是身穿湖碧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的亦萱,梳著雙髻,髻上插著玉蝴蝶紋步搖,臉龐如玉,笑容明媚。
“替祖母做繡活,自然要多費些心力,這還不算頂好的,等元娘更厲害些,終歸會做出比曼文姐姐還要好的繡鞋。”
挨炕坐著的穿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的徐婉清不由嗔笑著說:“這孩子,給母親的便是繡了鴨子的帕子,給祖母的便是這樣好的繡鞋,當真是偏心得沒邊了!”
亦萱鼓鼓臉,“早說過那是鴛鴦,那是鴛鴦,母親總也不聽。”
老夫人不由笑歪了身子。
坐在下首的桂姨娘和趙亦云趙亦月也是笑開了懷。
“大姑娘如今越發懂事了,當真是老夫人和夫人的服氣。”身穿湖水綠妝花褙子的桂姨娘附和著說道。
徐婉清便抿唇一笑,目露自豪,嘴裡卻謙虛著說:“想來都是安允的功勞,別看他年紀小,十足先生的模樣架子。”
誠然安允罰亦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