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粗俗的話胭脂沒聽懂,但大致也猜出不是什麼好話。白梨嘆了一氣,沉聲道,“看來這次和親;也不是純粹的和親了。”
胭脂也猜了些,白梨又道,“公主和親,一般只讓將軍護送就可以了。可連慕世子也來,他又是直接聽皇上調遣的,而且連將軍也早早潛伏在月國,這樣看來,事情很不簡單。”
這話說的直白,連蘇洛心也聽懂了,嚥了咽道,“想吞併月國麼?”
白梨點點頭,“眾所周知,月國之所以能抵抗住別國進攻,很大一點就是因為地勢複雜,易守難攻的典範,不熟悉地勢的本國將士行軍作戰也常會被地勢阻礙。因此在他們的國庫中,有一份描繪極細緻的地圖,每次大將出兵抗敵前,都會被皇帝召集到內閣中。”
蘇洛心問道,“那世子他們不會是想……”
偷地圖,知道詳盡的地勢,才能不費力氣的攻下月國。
蘇洛心想了想,說道,“當日你說那公公告訴你,皇上要讓你去和親。他想的,或許是要你做內應呢……”
白梨無奈一笑,“無論他們本意如何,我也不願再被送來和親。”她又鬆了一氣,“幸好是齊慕先找到了我們,否則先碰到的是我爹的話,他一定會將我們三人都殺了封口。如今胭脂已在眾位大人面前露了面,我爹就算是想殺,也不敢動手了,否則只會無端惹來嫌疑。”
胭脂說道,“白老將軍定然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白梨搖搖頭,神色微微凝重,“他的心中,以國為重。否則當日也不會白白看我去死,而不願退兵十里。”
胭脂握了她的手,輕聲道,“可是你明白白老將軍盡忠報國的心思。”
白梨略帶慘笑,“是啊,我懂,只是無法原諒罷了。”
理解和原諒,本就不是能相提並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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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天,已十分冷了,酒樓的生意也越發的好。胭脂早早拿了這月的錢給蕭二爺,又特地多拿了些,好讓他多擔待著,免得讓些地頭小蛇欺負了。
送了錢去,回來時,天仍在飄著雪。乘了馬車往回去,拐過另一條街道,她撩了簾子道,“停下,我要去買些東西,你先回去罷。”
馬伕應聲,胭脂下了車,撐著傘往那望不見盡頭的街尾看去,再往前,便是李府。
她本以為連梟會尋個機會來找她,可是一直沒有。白梨告訴她,潛伏不比兒戲,若讓敵國察覺,就是殺身之禍,在任務完成前,就算是不來找她一次,也是正常的。她忍著,忍得心肺都疼了。
她記得李府附近,有些小吃檔口,或許在外頭吃著東西,能見他一回。
打定了主意,便將寬大的裘帽戴好,不是非常熟悉她的人,應當是認不出的。
只是等她走了十幾步,便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這種警惕在她們逃亡的途中已經養成,因此就算她不懂武功,也能感覺到。想著,步子快了些,往那人多的地方走,身後的人也跟的緊,不遠不近。
她忽然想到,會不會是連梟。
在月國,除了齊慕,她也想不出有誰要跟蹤她。如果齊慕要捉她,早在那天就捉了。
心驀地急跳,她打量了四下,往那清冷的巷子走去。
她剛進去,一輛紫流蘇馬車剛好從街道經過我當算命先生那幾年。李漠從那搖曳而起的簾子看到那倩影,頓了頓,本不想多理,只是又見一人鬼祟跟了進去。心間猛然一頓,“老趙,停停車。”
胭脂走進裡頭,停了步子,往手裡呵氣。冬日一到,手腳便發冷。聽見腳步聲,她抬頭看去,卻是個臉生的人。她怔松片刻,攏好衣裳,低頭想過去。等快走近時,卻見那人的手袖露出寒光,她驚了驚,往前跑去,外袍已被扯住,硬生生將她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