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卿平日看著強悍陰狠,可在祁豔面前,卻是膽小如鼠,沒有半點的底氣,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錢若水替她感到可悲可憐,可眼下並不是氾濫同情心的時候。
突然,門外的宮人高唱一聲:“皇上駕到。”
隨之快步進入含元殿的杜恪凡奪過祁豔手中的長棍,“皇后這是在做什麼?在你面前的是厲王的側妃,而不是你殿中的宮人,也不是後宮之人,你可行六宮之責,卻如何能隨意責罰一個親王的側妃。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不是誰都可以隨便發落。”
“可是她……”祁豔氣勢洶洶,分毫不讓,“她頂撞本宮。”
“皇后,你不要忘了,她是朕的弟媳。”杜恪凡提醒她,“能發落她的人是厲王妃,而不是你。”
“她只是一個側妃,憑什麼我罰不得”
“憑你是六宮之首,你就不能罰她”杜恪凡陰鷙的目光掃過錢若水帶笑的臉,“她說得沒有錯,你若是罰了她,朝臣必然對朕失望,他們會轉投於誰,相信你比我清楚。還是說,你這是想幫旁人來奪朕的江山”
祁豔慌了,跪地求饒,“求皇上恕臣妾魯莽之罪。”
杜恪凡很明顯在殿外站了有些時辰,也看清楚了她的目的,這才會出言阻止,她若是一意孤行,公然與他對抗,自討苦吃的是自己。
“夠了,朕親自送錢氏出宮。”杜恪凡冷冷地看著祁豔,“厲王妃多陪陪皇后,別讓皇后再動了氣。”
蕭雲卿跪地恭送杜恪凡,眸底的怯意化為恨意,漸漸翻湧。
錢若水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背上的汗水被初夏的風一吹,還是感覺略有些寒意襲了上來。對付今上,遠比祁豔更加棘手。
他的目的是殺死杜恪辰,她已經清楚地得到了任務命令,可她遲遲沒有動手,想來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若是她從不曾知曉他的目的,還可以與他周旋一二,可她明明已經知道,卻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才是最難應付的。
她垂眸走著,漸漸落在杜恪凡的身後,默數著從含元殿到宮門的距離,一段看似不長的路程卻因為他刻意放緩的步伐,而變得漫長無比。
宮中的路,她自小就來過。錢忠英上朝的時候,總會帶上她,她一個人會到處跑,宮人們都認得她,只要她不靠近太極殿,也就隨她去。可是她不喜歡宮裡的路,有時候總會聞到一股子難言的氣味,那是她曾經熟悉的血腥之氣。有時候她會想,若是用現代的取證手段,這宮中的地面上想必都是可怖的血跡縱橫交錯。
權利的巔峰,伴隨而來的血腥殺戳,從來不曾消散過。九重宮闕的至尊之位,是累累白骨堆積而成。想當初太祖開國,錯殺了多少人命,才有了大魏百餘年的傳承。百年來的皇位之爭,讓杜氏子孫骨肉相殘兄弟相爭,時至今日,杜氏一門僅餘杜恪凡和杜恪辰兩兄弟。而他們至今膝下無子,也不知到底是為了誰而機關算盡。
“為何還不殺了他?”杜恪凡在前面開口問道:“簡颯說已經向你傳達了任務。”
錢若水環視左右,跟隨的宮人放緩步伐,離她有一段距離。她瞭然,回道:“遺詔還沒到手。”
“不要告訴朕,你拿不到。”
“我確實不知道在哪裡。”錢若水沒有說謊,她在書房翻了幾回,都沒有找到。
杜恪凡臉拉了下來,“做為他最親密的人,連你都找不到,他還能藏在哪裡?”
“皇上也會說是最親近的人,我如此為皇上賣命,皇上可曾想過,我若是拿到遺詔,還沒來得及送到您手上,就會被厲王殿下殺掉。到那時,你預備如何向我爹交代?”錢若水轉念一想,計上心頭,“潛伏十三年的葉遷,他說殺就殺,皇上不曾顧念他的安危,因為他是一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