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一群丫鬟端著佳餚在大廳內進進出出,一會兒功夫已有幾十盤菜了。 大廳內其實只坐了三個人,主座是王誠,光祿大夫鮑正與御林軍校尉張兆分別坐在他左右下首。 不管是大周,還是周邊的其他國家,稍微有點身份的人全都是分案而食。 鮑正此時早已沒了堂堂三品大員的儀態,一手拿刀,一手抓住羊腿,一邊切割著,一邊把肉往嘴裡送。 王誠端坐在主座上,目光有些呆滯,對這位光祿大夫他又有了新的認知。 察覺到他的目光,鮑正把刀停下,嚥下嘴裡的肉,道:“小子,很意外?” 王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又停下了。 鮑正將手上的油脂放到嘴裡嘬兩下,道:“看來你小子是從來沒被餓過。” 他用布擦了擦嘴,道:“老夫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還天天擔心沒飯吃,吃不飽肚子是常有的事,有時幾天都吃不上一頓飽飯。那時老夫就暗暗發誓,將來出人頭地時,一定要敞開肚皮吃,絕不再讓自己餓著肚子。” 坐在對面的張兆見王誠眉頭蹙起,解釋道:“王將軍有所不知,鮑大人的祖籍就是南離縣。” 王誠一怔,他還真不知道這事。 鮑正往嘴裡倒了口酒,道:“這次來給你小子頒佈詔書,是老夫主動向王上要求的。老夫生於南離,長在南離,可以說前半生幾乎都是在南離度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是老夫第一次再回到南離。” “原來大人竟是南離本地人。”王誠點了點頭。 “可惜啊!時過境遷,再次回到南離竟已是物是人非。” 鮑正搖了搖頭,隨即看向王誠,道:“小子,說起來老夫還要謝謝你。此次若無你率軍奪回南離,恐怕南離此刻已化為一片焦土。” “大人過譽了!若無宋將軍運籌帷幄,小子豈能奪回南離?”王誠道。 鮑正盯著王誠,意味深長道:“你小子有心了。” 王誠笑了笑,又問:“大人,不知宋將軍……” 這是他一直憋在心裡忍不住要問的話,他如今都督西南軍務,宋虎臣做什麼? “你小子多慮了!宋虎臣此番雖有過錯,但收復箕縣、火燒鹽州這些功勞也有他一部分,昨日他已經回京述職了。”鮑正道。 “回京述職?”王誠重複道。 鮑正點頭道:“不錯!為嘉獎他此番功勞。大王已封他為關內侯,下次再回此地,恐怕就不是鎮西將軍了。” “那西面的防線是誰在負責?”王誠又追問道。 鮑正道:“看你小子還算精明,不如你猜猜看。” 王誠剛想說一句“我哪知道”,突然,他盯著鮑正,驚道:“不會是大人您吧?” “算你小子機靈!”鮑正笑道。 王誠張了張嘴,他心裡很不理解,朝廷怎麼會派一個文官來主管西面的軍事? “怎麼?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老夫不會帶兵打戰?”鮑正似笑非笑。 王誠沒有說話,但等於已經說了。 “王將軍有所不知,鮑大人在這裡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從吏員到縣尉,從縣尉到縣令,再到郡尉、郡守,當年也是領過兵、殺過人的!” 張兆先是解釋了一番,隨即鄭重介紹:“大王有令,鮑大人已擢升為湟州刺史,掌管湟州一切軍政!” “刺史?” 王誠聽後趕緊起身,對著鮑正行了一禮:“見過刺史大人!” “好了!有些言過了!蒙大王不棄,還記得老夫這個腐朽之人。” 鮑正擺擺手,道:“論起帶兵打戰的能力,老夫終究比不得你們。這次大王之所以讓老夫接管西面軍務,也是趁著兩國議和的時間。” “議和?”王誠又是一驚。 周、夏兩國如今在邊境上的軍事行動已經不能用摩擦、衝突來形容了,夏國遭遇了箕縣被奪、鹽州被焚、將領被殺,大周則是陰山郡村鎮被毀、南離縣慘遭屠城、將士死傷慘重。 這分明是打出了真火,下面就準備大戰了,哪能說停就停? “哼!說是議和,其實只是雙方在試探各自的底線,戰場上丟失的東西只能從戰場上奪回來,指望談判,絕無可能!”鮑正沉聲道。 “原來如此!” 王誠明白了,表面上兩國是在議和,但私下裡肯定都在調兵遣將。 原本他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