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升了又降。 臨近傍晚,威遠鏢局這一隊人馬終於看到了馬頭鎮。 這是一座不同於內地的城鎮,它沒有城牆,也沒有高大的建築,所有的房屋全都清一色的只有一層,排列的雜亂無章,看上去確實不像縣城,分明就是個小鎮。 城門也是無比簡陋,就兩根圓木之間架著一根橫樑,橫樑上放著一隻馬的骷髏頭,連字都沒有。 王誠坐在平板車上,有種回到了米溪鎮的感覺。 “嘿!恩公可別看它破,這裡面可不簡單,有江湖高手、世家豪富、異國人種,反正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張老三湊到王誠跟前,猥瑣地說道:“這可是好地方咧!恩公第一次來,等會老三帶您好好轉轉。” “是不是跟黃原縣一樣,保準一輩子都忘不了?”王誠堵了他一嘴。 張老三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啪”地一巴掌扇在臉上,道:“你瞧我這腦子,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王誠搖了搖頭,那晚如果沒跟張老三進老闆娘的門,興許他們早就到這兒了,哪裡還會發生後面的事。 那段經歷……哎,是真的一輩子都忘不了。 張老三以為王誠對他不滿,趕緊指天發誓:“恩公,老三我向您保證,把這趟鏢送到主家手裡,老三第二天就走!” 王誠沒去搭理他,道:“進城!” 隔著幾百米遠,馬頭鎮還顯小,真正走近了,才發現它真的很大。 進入城內,馬、牛、羊的尿騷味撲面而來,對於王誠這種嗅覺堪比狗鼻子靈敏的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隨手撕下一塊布將摳鼻蒙上,他這才感覺好一點。 已經是將近晚上六點,西邊的那輪紅日卻還是高高掛起。 馬頭鎮還是熱熱鬧鬧,髒亂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人。 隨處可見馬匹交易,各種毛色的馬,看的人眼花繚亂。 張老三領著車隊走的很慢,不時就有個販馬的上來給他推銷自己的馬。 “馬都多到這地步了?”王誠有些吃驚,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景。 張老三道:“嘿!在這裡馬比人還多,哪家沒有幾十上百匹馬?擱在咱們那兒,一匹馬至少要一百兩銀子,在這兒,你十兩銀子就能買一匹。” “十兩銀子一匹?”王誠確實被驚到了。 就以白銀六元一克,十兩銀子能兌換三千元,這麼點錢怎麼可能買到一匹馬? “這點錢當然買不到什麼好馬,好馬也不在這裡賣,都被本地的那些豪商控制在手裡!”張老三解釋道。 “這位大爺,上等的好馬,日行八百里,你要是看上了,給個百金,不!五十金也行!” 又是一名小販牽著一匹渾身赤紅的大馬,上前推銷。 “倉啷!” 張老三一把抽出擱在馬背上的大刀,怒道:“滾!都給老子滾!都他孃的瞎了?老子是走鏢的,自家就有馬場,要你那瘸馬?” 小販訕笑兩聲,脖子一縮,趕緊牽著馬離開。 張老三冷哼一聲,回頭對王誠說道:“對付這些人就要狠一點,要不然他們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你,沒完沒了。” 王誠沒說什麼,他也很不喜歡這些人,雖然不會傷害你,但耽誤你做事啊。 果然,張老三亮出刀後,那些販馬的小販果然不敢再靠近了。 車隊總算能正常行駛。 街上除了販馬的,賣牛賣羊的也不少,甚至還有賣人的。 十幾個穿著破衣爛衫的人脖子被繩子捆著,頭髮上插著一根稻草,就像牲口一樣被擺在了貨架上。 王誠最見不得這個,掏出一錠金子,扔給人販子,道:“他們我買了!” 人販子看著起碼二兩重的金元寶,長了小半張麻子的臉頓時激動無比。 “夠不夠?”王誠問。 人販子輕咬了一下金元寶,見是真的,頭磕的像搗蒜一樣,道:“夠了夠了!” “他們的賣身契呢?”王誠伸手向人販子索要。 賣身契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他們身份的象徵,上面記載了他們的出生、年齡等各項資訊,有它在,他們才有身份。 如果賣身契被不慎弄丟,他們就會成為沒有戶籍的流民。不管是在大周,還是其他國家,流民跟牲口沒有區別,甚至連牲口都不如,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人販子趕緊從懷裡掏出一沓紙,然後嘴裡啃著金子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