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步伐沉重,身上似是壓了一座大山,面無表情地走出院子。
院外眾人一見王誠這個樣子,臉上全都露出錯愕的神色,心裡更加好奇剛才院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您沒事吧?”徐超走上前關心道。
王誠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我沒事”,而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心底並沒有大戰得勝的喜悅,反而是一團亂麻。
那個女人死了,但帶給他的卻是難以磨滅的記憶,尤其是她最後的那幾句話,彌留之際的神情。
原來女人也可以喜歡男人!
原來女人也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奮不顧身!
原來女人也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擇手段!
可是,他不懂啊!
他是真的不懂!
不都是男人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嗎,哪有女人追求男人的?
“大人,裡面……”
吳飛龍來到他跟前,目光瞄向院中,想知道里面怎麼樣了。
王誠道:“鳴金收兵吧!”
“不打了?”吳飛龍詫異道。
大戰到現在,寧侯府中的主要戰力死的死、逃的逃,但是寧侯的那些家眷一直都沒現身,除了潘萌這位夫人。
其實,潘萌只能算是寧侯納的妾,“夫人”只是別人對她的尊稱,按照禮法,她是沒有資格被稱作“夫人”的。
夫人只能是寧侯嫡妻的稱號,而寧侯是有嫡妻的,也是有子女的。只不過那位嫡妻不參與侯府政事,存在感自然比不得潘萌。
潘萌死前已經跟他大致說了一下寧侯的家眷,他們並不在寧侯府,早在寧侯準備起事前,他們已經被送走了。
所以現在寧侯府幾乎算是一個“空殼子”,那些嫡系親屬早就不在了,後面那座光祿山只是藏著一些僕役。
吳飛龍不再多言,與付義一起組織陵州軍準備撤回去。
唐城等一眾玄衛還留在原地,全都一臉期待地看著王誠。
王誠自然知道他們為何留下,當下將蝕心蠱解藥配方傳給唐城等人。
眾人得到解藥配方,皆是面露喜色,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終於卸下了。
“眼下大家可能還擔心朝廷會怎麼處置你們,其實大家完全不必擔心,你們都屬於被裹挾的人員。朝廷在得知大家被中了蝕心蠱,不會再去責罰大家。”
為了讓這些人徹底安心,王誠接著道:“如果大家擔心,可以自行離去,王誠絕不會將大家的資訊上報給朝廷。”
經歷了剛才的事,他的心境也有所改變,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如果這些老熟人都被朝廷處罰,他也看不下去。
果然,眾人在得知王誠允許他們自行離去,各個都露出喜色。
唐城帶著所有的玄衛,鄭重地對王誠行了一禮:“謝武安侯!”
“謝武安侯!”
……
王誠擺了擺手,讓眾人自行離去,今日之事讓他心累。
眾人於是散去,但還沒有多遠,一個個突然停下了。
不知何時,空中的雲霧已經散了。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凌空而立,穿著一襲玄色蟒袍,一頭烏髮被鑲玉的金冠束起,雙目如炬,劍眉又黑又濃,如那出鞘的利劍。
“周昭光!”王誠目光一凝。
這位生死大敵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了,周應熊終究沒能攔住他,更沒能抓住他。
王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境,有再見生死大敵的痛恨,有即將手刃大敵的竊喜,也有大敵未死的遺憾。
總之,痛恨與竊喜更大一點。
一眾玄衛在見到空中的周昭光時,臉色全都變的異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