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萱服侍書香換了衣裳,又淨了臉,才往桌旁坐了。
書香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向寧致遠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妾身在那邊用過點心了,所以並不餓。”
寧致遠點點頭:“你累了一天,早點兒歇著吧。”
書香見寧致遠並不追問她晚歸的事,心裡不免覺得有些許的歉疚:“侯爺……”
寧致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是安撫:“有什麼話回頭再說吧。”
書香翕動了幾下嘴唇,卻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此刻她的心情很複雜,也很混亂。華香出了那樣的事,惹得沈老太太和沈萬宏那麼生氣,好好的喜事,全都被攪合了。
這不是她最在意的,她的心裡,隱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矛盾又自責。
她是不是太惡毒了?為什麼看到華香那樣的下場,反而還覺得心裡痛快呢?
看著那個害死自己的仇人最終發了瘋,她油然生出一種報復的快感,她對華香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但是華香從血緣上是她的姐姐,華香落得這樣的下場,沈府也沒有了臉面。
她該為此高興嗎?
這種複雜的情緒在她心中反反覆覆地糾纏,讓她心亂如麻。
書香躺在床內側,思緒洶湧。
臨死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重新在七妹妹身上獲得了生命時的悲喜交加,自己名聲被汙的憤怒,她為求清白一步步走得那麼如履薄冰……
所有回憶潮水一般地湧了過來,將她席捲得睡意全無。
寧致遠吹滅了燈,掀開被子上了床。
黑暗中書香的思緒越發清明,身邊是寧致遠輕微的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她忽然覺得有一種從所未有的滿足感。
是的,她想要的,她都已經得到了。體貼溫存的丈夫,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信任,家人的關懷,還有她肚子那個小小的嶄新的生命。
書香不禁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
寧致遠輕聲問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書香翻了個身,向寧致遠的懷裡偎去,寧致遠有些驚訝,書香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
寧致遠轉瞬回過神來,伸手抱住了書香,小心地沒有壓到她的肚子。
懷裡的人似乎受了什麼委屈,只是緊緊地依靠在他的胸膛,細細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脖頸,讓他不由得感受到一陣莫名的燥熱。
寧致遠定了定心神,溫言說道:“是身子不舒服?”
書香搖了搖頭,寧致遠又問道:“那是心情不好?”
這次書香沒有否定。
寧致遠溫暖的手撫摸著書香的背,從書香一回來,他就覺得書香心事重重,只是看著她滿臉的疲憊,他又不忍心追問。
可是看現在的情形,如果不問,書香會很煩悶。
如果她可是雙身子的人,必須要保證心情愉快。
寧致遠清了清嗓子,說道:“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書香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侯爺什麼時候還會講笑話了?”
寧致遠見書香開口,語氣也輕鬆了起來:“你看,我還沒等講,你就笑起來了。”
書香的頭在寧致遠胸前蹭了蹭:“侯爺只會取笑妾身。”
寧致遠按捺住內心的衝動,趕緊講了起來:“從前有個人叫艾子,有一天他路過一座寺廟。只見有個行人,越不過廟前的一條壕溝,便把廟裡的神像搬來搭上,踩著過去了。隨後又來了一人,見神像受糟蹋,便哀嘆不已,繼之又扶起神像,用衣服揩抹乾淨,捧著送回神位,磕頭請安方才離去。過了一會,艾子聽到廟裡的小鬼說:‘大王是神,應該降禍那些侮辱你的人,懲罰他們。’神說:‘如果要給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