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
“二嫂,”路花迎面碰上。“你咋才來。”
“還嫌我來的遲。”雪娥說。
“我把活都幹完了,”路花開玩笑地說:“你說遲不遲。”
“你把活幹完了。”雪娥也笑著說:“我就等著吃飯了。”
走進屋裡,雪娥把兜子放在窯後的床上,就挽起袖子,同路花一道忙活起來,這是雪娥分家搬走後,第一次回家裡來。
自分家後,路花也不認為雪娥不養父母了,就不求不理她。無論公婆、小三怎麼樣,雪娥住在院時,路花不時去她屋裡,妯娌倆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雪娥搬走後,路花也常去她家裡,同她來來往往的。
雪娥這個人,也是有啥說啥,肚子裡不藏話,有時不管你臉上掛住掛不住,她就說出口。沒結婚,雪娥說些話,路花聽了有些羞澀,有些生氣。結婚後,她漸漸覺得雪娥這個人也差不多,人都有長處短處,那有十全十美的。
新婚不久,路花去了雪娥屋裡,妯娌倆閒聊時,雪娥羨慕地說:“你倆可真好,整日說說笑笑的。”
“現在正值年青時期,”路花直率地說:”無憂無慮,無牽無掛,應該是又說又笑,快快樂樂的。”
“我可不如你,”雪娥坐在炕上,懊惱地說:“剛結婚就鬧得要離婚,一嫌村裡路腳不好,溝溝窪窪的,二嫌他本人醜,還沒出息。”她嘆息,“一直到三、四年後,我們才成了一家人。”
雪娥想起了過去,有些悔恨,有些婉惜,人往往就是這樣,一旦失去了,才覺得後悔,不過,說句心裡話,雪娥嫁給二柱,真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這也可能是二柱至始至終怕老婆的緣故。
早宴中,客人們喜笑不止,歡樂無比,六個菜盤全端上,他們邊吃邊聊,等麵碗端上後,父母的大外甥站起身,從自己碗裡挾起幾根麵條說:“給舅舅添幾根長壽麵,”他把麵條放在舅舅碗裡。
於是,整個飯桌上的客人,家人,都一一挾麵條,放進老爹的碗裡。
老爹坐在上位,撅著鬍子,笑落了下巴,二爹,母親兩旁陪坐,臉上笑得似開了花。
小三與路花忙於拾饃,端飯,他們端滿了這個桌子,又去那個桌子。老爹做第一個生日,客人也比較多,真把他倆給忙壞了。
小三還特意邀請一位攝影師,老爹位於中央,懷抱小孫女,一邊是母親,一邊是二爹,大柱夫婦站在後排中間,其他人各自按順序排位,前排是孫子,孫女蹲下身子。
“注意,不要動了。”攝影師說完,把鎂光鏡一閃,一張全家福就照上了,全家人笑呵呵的。
“今天,照全家像,可不全,單單缺了二哥。”路花說。
“全家像,不要全。”佩南(二爹的兒子)說:“有時候都在家,還故意留下一個,這是規矩。”
農村有些規矩,真叫人摸不透。
事後,全家客人及家人,在母親屋中的祖先桌子上,擺好供品,為老爹拜壽。
“舅舅,給你磕頭。”大表可吆喝一聲,全體人跪了下去。
“爹,給你磕頭。”
“爺爺,給你磕頭。”吆喝聲連成一片。
“不用磕頭,不用磕頭。”老爹坐在炕上,揮動著手:“都什麼年代了,還時興磕頭?”
吃過午宴,客人們要離別,鄭家人為客人送行,走出家門一大群,站在門前一大片,村裡人見了,無一不誇讚,鄭家老爹多有福氣。
無名村,這個小山村,象鄭家老爹這樣歡歡喜喜,排排場場的過生日,可以說是沒有的。
緊接著,就是夏收。
二柱回到了家,他們一家人,住在自己家裡,吃在父母家裡,路花同雪娥,從地裡回來便下廚房,兩家合一家,吃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