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蒼白,沒有化妝,怪可憐的倚在門框上。
德明不知就裡,連忙拖過了一張椅子,他說:「玫瑰,來坐,你還沒來過這間臭房吧?別客氣。」
我看著德明,他們倆個又幾時和好了?玫瑰與「那個開跑車的混小子」出去之後,德明不是跟她沒來往了嗎?怎麼又陪她來看我呢?玫瑰的法寶是多的。男孩子在她手上像牽線人兒以的,暈頭轉向,也不能怪他們。
她要德明做什麼事,只要回頭笑一笑,說聲對不起,也就可以了,還費什麼功夫?
德明說:「坐呀,咦,怎麼不說話,吵了架嗎?」
玫瑰說:「才沒有,偉不跟任何人吵架。」
我說:「病得累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德明看著我,「至少該說『不敢當』,好了,我還有課要趕回去,玫瑰,明天見。」他說:「你多留一會兒,偉這裡的點心最好吃,你不會反悔的。」
這小子匆勿的溜走了。
我仍默默的躺在床上,假裝閉目養神。
玫瑰坐在椅子上,一點聲音也沒有,也不動,我隔了十分鐘左右,實在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看她,她低著頭,在看自己的雙手,我只見到她一頭黑髮在肩上,濃眉,長睫毛,整張臉是靜止的。玫瑰很少有靜的時候。不過真的靜下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我看得呆呆的,隔了很久,她的睫毛才會閃一閃。
我真希望她永遠有這麼靜。
我說:「你怎麼不去上課?最大的損失是缺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眼睛轉了方向。
她不答。
我又說:「昨天給你家惹了不少麻煩,對不起。我已經去銷了案子了,不過警察說既然這一區有這麼一個人,他們就加緊巡邏才是,這一來,大家可以放心。」
她不是聽不出我語氣裡的諷刺,但是她還是不響。
我說:「醫生來打了針,這些針藥都有催眠作用,我想睡一會兒,謝謝你,你請回吧。」
玫瑰還是不出聲。
我只好閉上了眼睛。
我怎麼睡得著呢?有她在身旁。但是我儘量閉著眼睛,不去睬她。多睬多麻煩。
隔了約莫一小時,她才走了。
臨走時,她把臉趨近我的臉,看了我一會兒,我還是裝睡,但是覺得她的呵氣。然後我聽見她向母親告辭,開大門關大門的聲音。
多麼長的一小時。
她就那麼坐在我身旁,一聲不響,多麼長的一小時。我想,不過她還是走了。總是要走的,不如不來的好,她來做什麼呢?一句話也沒有說,坐在椅子上那麼久,恐怕她一生中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冷淡。然而叫她試一試也好,她把每個人都當作腳下塵土,活該也輪到她有這麼一天。
但是我對她還是心腸軟的,不忍她一直坐下去。
我的熱度當天夜裡就退了,吃點粥,精神恢復了一半。第二天還是去上了學。
德明問我:「玫瑰跟你說了什麼?」
我答:「一句話也沒有,你走了,她也走了。」
「奇怪,昨天她主動來找我,求我帶她來見你,從來沒見過玫瑰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本來我也想趁機吊起來賣,奈何總是狠不起心,她就是這樣,不見得是好女孩子,但也不壞,看見她,我們都沒辦法,被她牽著鼻子走。」德明停了一停,「不是我說,玫瑰這女孩子,有時候……太過份,不懂得適可而止,這是外國人脾氣。」
我不響。
看來德明也夠瞭解她的,只是大家都拿她沒辦法。
我決定抗拒她到底。一朝被蛇咬,終身怕繩索。我實在為她喪盡了自尊心,經過前天那種事,也只有我才有臉到處走——怎麼見得她一定會赴我的約會?怎麼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