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看見吳爾的側頭。
只是五六秒後,吳爾的視線收回來,對上龍七,恢復剛才的欣慰模樣,朝她笑笑。
……
……
隔日中午,身體狀況穩定,從icu轉入普通病房。
但是還無法下床,腰腹部總是有一種牽引全身的痠痛感,兩天過去,也只能靠著床頭稍微撐起一點點的身子,龍梓儀賢惠得不得了,居然樂意煲湯了,昨兒晚上還陪床留夜,但她不讓靳譯肯留,就突然成了龍七最看不順眼的那種家長,多有權威似的,靳譯肯扶一下自己的胳膊她都有意見,也不給兩個人單獨處,靳譯肯平時沒人管得住,這個時候居然乖,龍梓儀說一他不說二,龍梓儀讓他倒水他倒兩杯還加茶包,但不讓陪夜這事兒,龍七知道,龍梓儀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是想讓他休息。
她說他之前兩天兩夜沒閤眼。
而她這幾天也沒怎麼說話。
口腔內有傷口,膝蓋,腳踝,手肘各個關節部位纏著薄薄的紗布,新傷舊傷,大傷小傷,還有一層死難過後的抑鬱情緒,壓得她眼眉淡泊,就靠著床頭看龍梓儀和盧子牧忙前忙後,然後吃各種藥,輸各種液,每回護士拿來時都是已經拆好的幾粒配一杯溫水,也沒說是針對什麼的,她問自個兒身體怎麼樣的時候,護士往龍梓儀那兒看一眼,就說在恢復,挺好的。
外面的世界如何,她沒去關注,老坪把她手機裡的社交軟體都刪了。
鄔嘉葵和方旋來看她的時候,帶了堆滿半個病房的水果和保養品,她說:「你是指望我在這兒住十天半個月?」
「一半是徐一苼的,她知道你看她礙眼,沒來。」
「我記得你只給劇組請了三天假。」
方璇在研究怎麼使水果刀,鄔嘉葵搬了個椅子在床邊靠著,曲著膝蓋,撐著額頭:「出這麼大的事,我要回劇組也太不懂人情世道了點,這事至今為止還沒人摸準脈絡,人人都在瞎猜,守這兒好歹有關注度,知道現在每天有多少人在我微博打卡等著我發狀態嗎?」
「多少?」
她比出兩指頭。
「二十萬?」
「兩百萬。」
「哎,我要比你先發呢?」方璇問。
「那就絕交咯。」
「我靠?」
回的不是方璇,是剛到門口的班衛,龍七看過去,他瞪著倆單眼皮兒,聽見鄔嘉葵這麼一說,「唰」地就從兜裡摸手機,鄔嘉葵也看過去,班衛一手在螢幕上快速操作,一手指向這兒:「我這就刪,這就刪啊,諾,諾刪了!才發出去半分鐘!」
方璇來勁兒,指著班衛就讓鄔嘉葵絕交,後來被鄔嘉葵噓一聲,才收口,換成低聲的笑,龍七叫一聲:「班衛。」
班衛看過來,她問:「靳譯肯呢?」
「在走廊陪阿姨呢。」
「我媽又找他了?」她輕輕問,「聽見談什麼了嗎?」
「這我哪敢聽,龍阿姨啊,」班衛豎了個拇指,表情晦澀,方璇接上三字,「特別彪。」
「反正你沒醒之前,他是任打任罵任差遣。」
「為什麼?」問,「不關他的事啊。」
「哪兒不關,是個媽都會發飆,當場聽到自己女兒流……」
鄔嘉葵挪椅子,椅腳摩擦地板,吱嘎一聲響,方璇的嘴又收住,望著輸液袋,晃著手上的水果刀,鄔嘉葵朝她包著紗布的手心示意一眼,懶洋洋說:「某人當時流了很多血。」
用玻璃杯砸虞朋導致自己手心被割破的畫面無聲地衝進腦子裡。
指頭動了一下,沒回話,沒動聲色,三四秒過去後,說:「聽說救我的是臧思明。」
「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拼命把自己摘乾淨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