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爺笑著撫掌道:“我們老婆子正愁著孫子多,孫女兒少,看了幾個孫子的冠禮,還未去過女兒家的笄禮,不如這樣。”
裕王爺轉頭興致頗高的看著顧正德道:“讓我們老婆子為你們家孩子做笄禮的正賓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然,這可是天大的臉面,裕王妃年輕時便是京城出了名的德才兼備,至今年過五十,已然四世同堂,是圈子裡最為尊貴的皇族夫人,旁人的笄禮想請還不定請的來,如今裕王爺卻是主動讓裕王妃做顧硯齡及笄禮的正賓,只怕會震動京城。
顧正德聞言當即激動道:“這是阿九的福氣,臣謝王爺。”
看著顧家上下皆興然的行禮答謝,裕王爺笑著擺手道:“噯,可別一聲謝就回了我,我今日來,除了代陛下主持,也是為了蹭你們這府中的陳年佳釀的。”
裕王爺是出了名的愛酒如命,眾人當即笑然出聲,顧正德連忙道:“有,有,知道王爺要來,臣將酒窖裡存了五十年的花雕都取出來了。”
裕王爺一聽,激動的好像聞到味兒一般,動了動鼻子道:“哎喲,哎喲,好東西,好東西,快快快,先把定婚禮主持了,咱們老哥倆兒好好喝喝去。”
聽到裕王爺因激動而混亂的稱呼,顧正德忙笑著道:“好,好。”
當嚴惟章命宮人將一應的首飾,金銀,綢緞等擺放好,將賬本遞到顧正德手中,由傅老太太親自過目,看著上面稀有的珍玩封賞,顧正德當即與傅老太太恭敬的跪下去,顧氏上下也皆隨之而跪。
這時一位女官走出來,眾人一看不由微驚,原來正是徐言的嫡孫徐成君,只見其微微頷首,恭敬地將自己親手草擬,由皇帝印章的賀詞展開,一字一句頗為有力的讀出來。
待到餘音繞樑之時,顧正德難掩激動道:“臣之孫女自幼平庸,不曾想得聖上指婚為長孫妃,臣已驚喜萬分,仰望聖恩,如今聖上又送來貴重物品,且如此豐厚,臣實在感激不盡,不知以何言奏謝矣。”
徐成君恭謹地將賀詞合上遞給顧正德,在眾人之間不便多言,只將目光對上眼前的顧硯齡,微微頷首。
“奴婢祝賀閣老,閣老夫人。”
在顧正德笑然回應間,徐成君靜靜地看著眼前明眸善睞,滿是光華的少女,一種淡淡的失落與嫉妒從心間微微流出。
數月前,她與她站在同一步石階上,而從今往後,作為長孫妃的顧硯齡將會越走越高,而自己……
徐成君的心中微微抽痛,不由移開目光時,卻是看到了一旁修長而玉立的少年,手中緊緊一攥,終究退至後面去。
待正統而隆重的定婚禮結束後,顧正德帶著顧府上下誠懇叩拜,向遠在乾清宮的建恆帝表示一片感激之心。
待到一切交待完,定婚宴正式開始,男眷一席在花廳,由顧正德與顧氏子孫,及謝昀共同招待。女眷自然在後園,由傅老太太和兩個兒媳,攜同今日的主角顧硯齡負責。
在一片祝福與欣然中,定國公府達到了興致的**,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將這連理之喜烘托到了極致,直到夜幕降臨,顧正德與傅老太太又邀請眾人前去聽戲。請的正是蘇州崑曲中最紅的班子,聽得眾人連連讚歎。
眼看著一輪明月掛在柳梢頭,隔著曲折的浮水遊廊,謝昀聽著閣樓之上婉轉悱惻的崑曲兒,眸中卻是多了幾分說不清的冷清,與閣樓裡的熱鬧相比,或許這樣安靜的站著,看著明月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聽著耳畔悄悄的蟲吟之聲,更適合他。
“醉臥溫柔香語中,是長醉不願醒暮暮朝朝憶相逢,上天作弄絕吾聖。慨嘆上天太不公,佳人已逝無人應……”
微風攜著淡淡的水汽,將閣樓一律殘音吹來,謝昀眸中微微失神,不由黯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