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在朝會之上,安定與許敬宗出於不同目標的聯手,已將那些有所微詞的聲音都給盡數打壓了下去,李治也出於災情緊急的考慮,將委任的詔令給頒佈了出去。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還不如將情況按照天后所說,往更好的方向去想
,免得給自己徒添煩惱。
他想了想,回道:“這個傳承也未免過於令人意外了一些,不過既然這是當下必然,就這樣吧。總歸太子與安定也該當各自啟程了。”
二人一個前往洛陽,一個前往更往東去的濮陽,在從長安到洛陽的這一線上還能再相互照應一番。
但這夫妻二人並未料到,太子與安定公主各自啟程的同時,還有個孩子也踏上了行程。
太平公主打著去外祖母府上小住數日的理由出了宮,卻並未往榮國夫人府上去,而是在跟李旭輪碰頭後,由他的侍從護送,藏進了安定公主的船上。
這份出外冒險的刺激,讓李長儀暫時忘記了不在母親面前的離愁別緒,也忘記了不告而別後可能會面對的懲罰。
一想到等到恰當的時候她就能跳出來給姐姐一個驚喜,李長儀便覺這船行顛簸也變成了一種樂趣。
李旭輪倒是真沒有虧待妹妹的意思。李長儀說是說的讓他大可以直接將人手給撤回去,還是在船上留了兩個負責照看“行李”的船伕,直到這兩個小姑娘能和安定公主會合為止。
不過當船隻抵達洛陽港口停泊的時候,聽到船伕告知,安定公主將會在此地停留二日再繼續起行,李長儀又覺得自己偷跑跟來的興致,都被這個壞訊息破壞了大半。
“我們還得繼續藏在船艙裡,不能隨便出去,要是被扣留在洛陽就糟糕了。”李長儀坐在其中一隻箱子上晃著腿,很覺此刻無聊。
結果轉頭朝著上官婉兒看去,她卻是已翻閱起了隨行帶來的書籍,彷彿並不覺得這船艙之中是什麼不舒服的環境。
李長儀嘆了口氣,蹭到了她的身邊,“你真的不覺得時間難熬?”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比起掖庭的住所,這船艙其實還算寬敞的,不過自她母親成為太平公主的啟蒙老師之一後,她們母女的生活條件便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所以想來太平公主是不太明白這其中對比的。
她也只能寬慰道:“聽船伕說,安定公主要在此地等待募工所用的糧草抵達洛陽,而後才能繼續開拔,也是不得已之舉吧。”
李長儀托腮感慨:“也對,若事事順利,又哪裡還有我的用武之地呢,說不定等到濮陽之後還有其他的麻煩。”
到時候就是她表現的機會了。
李長儀信心滿滿地想到。
再想到她到時候蹦出來,阿姊會是何種驚喜的表情,她又覺得,現在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
“其實公主若要在濮陽募集人手,倒也不用非要在此地等待梁州糧草盡數送達,我元氏還有一批庫存米糧,願意將其拿出來供給週轉。”
李清月行在洛水之濱,聽著同行的元家家主元義端開口。
她駐足朝著前方的人潮匯聚之地看去,對於這句建議不置可否,“洛陽這邊不是也需要糧食嗎?以你們元氏為首的各家義賑辦得不錯。”
前陣子李弘從洛陽折返長安,此地也並未因為太子缺席便有所
輕忽。
自洛陽被確立為東都以來,阿孃在此地的經營根基早已相當之深。從此地的名門到商賈之間千絲萬縷的人脈,雖不如長安城中錯綜複雜、地位斐然,卻在必要的時候更能聽從號令辦事,擰結成一股繩。
昔日的青州刺史元神霽、大理寺卿元恪都已各自高升,讓元義端無比確信,自己此前對天后的投誠並未做錯。
他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