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也不是被她屢次提及的吐蕃制度問題,而是她在末尾提到的一句話。
“孤欲與沒廬氏赤瑪倫會戰於此,一決勝負。”
不是沒廬氏太妃,不是芒松芒贊死後的攝政太妃,而是用的她自己的名字,作為這出戰書的接收之人。
無論對方到底是如何確定的她已抵達此地,赤瑪倫都難以遏制地在看到這一行字的剎那,只覺一抹沸騰的情緒跳躍在眼前,昭示著它無與倫比的存在感。
“替我研墨,我要親自回應這封戰書。”
……
這封裝載著吐蕃死戰不退意願的回信,很快被送到了城關之下的武周使者手中,又由她帶回到了距離此地數里之外的武周軍營,擺在了武清月的面前。
不錯,武清月此刻已將軍隊往前推進到了雪嶺山前,而非此前剛入藏原之時的屯兵之地。
在欽陵贊卓出兵小勃律、信誠和尚在大勃律掀起兵變的時候,武清月也一點都沒有閒著。
再加上吐蕃以王太后為首的兵馬自邏些城出兵前線,合計一算,到如今已有將近兩月的時間。
兩個月。
足夠讓那些隨軍出征計程車卒適應藏原之上的氣候,足夠那些後續自中原腹地運來的物資跟上她們的腳步,也足夠武清月將西藏都護府、西海都護府的駐兵和藏民,以及東女國、吐谷渾援兵都給一併統御在手下。
以極為有序的方式推進而前,愈發有了強兵排浪之勢。
“所以你是怎麼知
道,赤瑪倫會親自前來此地的?”見武清月看著這封回信,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武妙元忍不住問道。
“因為她是一個好對手。倘若是我處在她的位置上,她也一定會來到這裡。”武清月答道。
戰場不是分兵越多越好,尤其是進攻藏原腹地這樣的地方。
所以當欽陵贊卓自西北發起第一步進攻的時候,倘若武周大軍要自北部破境而入,不適合再往西南方向另派一路人手。
那赤瑪倫也大可不必非要坐鎮於邏些城,而是可以選擇抵達前線督軍作戰。這就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該當做出的判斷。若是她連這個本事都沒有的話,武清月也不必將吐蕃看得太重了,或許反而會是個好訊息。
“可惜……”
“可惜什麼?”文成問道。
武清月笑了笑:“她再如何是個潛在的軍事好手,也在獲知這一條條軍情的時候決策無誤,她的應變都是需要時間的。兩個月的時間,不能讓吐蕃士卒的作戰能力大有長進,卻能讓我們磨刀不誤砍柴工。”
她的目光略過眼前整齊的軍帳,和那些在軍中走動的藏民面孔,慢慢往上,停在了那片積雪的山巒之上。
“更可惜,她看到了我讓欽陵在西北動兵擾亂局勢的用意,卻沒看到另外的一件事。”
與前頭城關書信往來的同時,在營地之中,也已如同那戰書中蓄勢待發的口吻一般,有了為正式出兵做出的準備。
而這其中的一條條軍令,都出自武清月之口。
“大小勃律之間的鐵索橫橋被斷,若無意外,在兩三月內沒有將其重新接上的機會,欽陵也沒有這個越過湍流山澗的本事,但我可沒說——”
“我們這邊的部將無法實現河谷山淵的飛躍!”
欽陵贊卓既是攪亂池水的第一枚炮火,也是一枚何其有用的煙霧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