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憑本事吃飯才光榮,賣肉能賣多久?
初春素日裡無事,常去找畢巧閒話家常,又加之趙淑的‘二死’,她如今已經極為看不起那些上杆子給人做妾的女人,得了趙淑的話,對待姨娘們,更是囂張跋扈,大有得了郭嬤嬤真傳之感。
姨娘們看著田間的村民們正將成熟的稻穀割下來放在田埂上,如今已該吃午飯的時候,然而他們卻還是辛苦勞作,有面露鄙夷的,有面露憐憫的,還有冷漠的。
“怎麼?姨娘們,不願意?”初春冷冷的說。
有一姨娘憤憤的回道:“初春姑姑可要記得我等的身份,雖不是主母,也是王爺正正經經的妾室,怎可在外男面前脫鞋挽袖?”
“你也知道你是個賤妾啊?”初春一記厲眼看去,嘲諷的說:“妾者,可贈,可賣,可換,你以為你還是什麼良婦?若不願下田也可以,既不願在京城住著,便報上名來。明日便送爾等去邊陲深山處,過你們那空谷幽蘭的生活,既高雅又仙氣兒。”
田間也是有農婦在幹活的。她們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精緻的發誓,更沒有上好的胭脂水粉,肌膚在****辛苦勞作中老化粗糙,一雙手更是堪比男人的手,滿是老繭。
聽了初春的話,鼻子一酸。起初還羨慕姨娘們的錦衣玉食,如今卻與初春一樣,一個可贈、可賣、可換的女人。有什麼可羨慕的?再多的錦衣玉食,也換不來尊重,換不來心安理得,換不來安穩日子。賣肉能賣多久?
不同於婦人們。男人們便有些心疼這嬌滴滴的美人兒,不過卻不敢說什麼,初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還有那拿刀穿著鎧甲的兵。
初春將男人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冷哼一聲,最是沒用便是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男人。
姨娘們可不敢不信這話,初春是郡主的心腹,她的話。便是郡主的話,若敢不聽。便真的要被賣到邊疆去,聽說邊疆的人窮得連人肉都吃,以她們的姿色,去了邊疆還不得讓人折磨死?
想到那些野蠻的男人,很有可能會在她們身上亂來,便一陣惡寒。
“怎麼?想去邊疆過完餘生?”初春再問。
有些姨娘自是不願去邊疆受苦,便顫顫抖抖的把鞋子脫了,拖著華美的衣衫在田地裡歪歪斜斜的,手足無措。
看到姨娘們全世界都負了她般的神情,初春便不想再看,對田地上的農婦道:“大嫂,把刀給姨娘們吧,你監督她們便好,監督好了自是有你的好處。”
農婦看著一個個美麗如天仙般的女人陸續下田,心下不知該做何滋味,視線越過田野看向村口聚著人的地方,富貴人家是非多啊。
幾個孩子和老人請請到趙淑面前,小孩很小,不過剛剛會走路,還在牙牙學語,老人也很老,都佝僂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綠蘿和她們說了什麼,來到趙淑面前的時候,老人拉著孩子要跪下給趙淑行禮,趙淑急忙擺手,“老人家,當不得當不得,快快請坐。”
趙淑出門,自是帶有小几和凳子,小郭子等人急忙將帶來的小几和凳子放好,圍繞著趙淑,老人帶著孩子坐下,小孩還好,老人們都是經世事風雨之人,貴人們最是會一怒伏屍百萬,她們很忐忑。
趙淑看出她們的害怕,便寬和一笑,“老人家,你們不用害怕,今日我是帶人來給村裡的鄉親們做活來了。”
說完又對綠蘿道:“去把車上的糕點都拿來,分給小朋友們吃。”
她視線落在小孩子身上,一個個怯怯生生,卻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女孩子打量她的衣裳和首飾髮簪,男孩子則盯著面前的茶點看,還不停的咽口水。
綠蘿跑得順溜,很快便將馬車上的糕點全都拿了下來,一旁小郭子看了斜了她一眼,都拿完了,待會郡主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