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起,德國變成了歐洲的經濟病夫?對於那些還能記起五六十年代所發生的事情的年長者來說,他們肯定知道,那時候,“德國的”後面是響噹噹的詞語“經濟奇蹟”。一直到20世紀90年代末,依國際水平來看,德國仍然表現得十分出色。但是最近,幾乎所有關於德國的訊息都是負面的。
國外風起雲湧(3)
某些人把問題歸咎於施羅德政府的失誤。但是在施羅德當選以前,德國經濟增長的步伐就已經放緩下來,他所做的只是讓糟糕的局勢進一步惡化。
其他人則認為,這一問題始於柏林牆倒塌後德國的重新統一。很顯然,重新統一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它似乎將德國變成了義大利,只不過少了“dolce vita”餐廳�1� “快樂之源”,義大利著名的餐廳。……譯者注而已。正如義大利被分成了繁榮肥沃的北部和落後的南部一樣,德國現在被分成了富饒的西部和依賴性頗強的東部,在這兩種情況中,向落後地區提供的幫助,不僅緊縮了預算,還束縛了整個社會的發展,並且使得接受幫助的地區形成了一種高度依賴的經濟模式。
還有另一部分人認為這一問題出現得更早。早在20年前,德國經濟學家赫伯特·吉爾施(Herbert Giersch)就發明了“歐洲硬化症”(euro sclerosis)一詞,用來描述負擔過重和過於寬鬆的福利狀況會如何破壞效率和就業創造,他還特別分析了德國的具體情況。
但是,對德國經濟和其他富有活力的英語國家的經濟之間進行比較,似乎成了一個簡單的左還是右的問題:是要自由市場,還是要政府的強烈干預?儘管這種看法有可取之處,但是如果你肯花點兒時間和德國的經濟學家及政府官員們談談,你就會知道,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比美國人更加保守……就是說,他們反對激進政府的情緒更加強烈。他們或許不在乎雜貨店不管什麼時候都開著門營業,但他們十分在乎擁有堅挺的貨幣和良好的財政預算,並且厭惡政府要降低利率的政策,或認為實行貨幣貶值以對抗失業的想法太可怕。
好了,以下是我個人的看法:當今比較成功的經濟(如美國)和陷入困難中的經濟(如德國)之間的真正區別是一個哲學問題,而不是政治問題;這不是*與亞當·斯密之爭,而是康德的“定言命令說”與詹姆士的實用主義之爭。德國人真正想要的是一套清晰的原則,這些原則能明確說明真理的性質、道德的基礎、商店什麼時候開門以及每德國馬克的購買力是多少。而與之相反,美國人則比較達觀和鬆散,他們只要事情多多少少能運轉就湊合過去了。如果有人想在深夜11點的時候去買東西,沒什麼問題;如果1美元有時候能兌80日元,而有時候又能兌150日元,也沒有問題。
現今,美國的這種方式也並非總是更有效的。甚至在今天,底特律不能也不會生產出比德國水平更高的豪華轎車;美國國鐵(Amtrak)不能也不會做出德國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精確管理;美國在出口方面仍然十分差勁,而某些德國產品則質量上乘。德國承接的工程技巧精湛,這使德國儘管有著全世界最高的勞動成本,仍然是一個出口大國。並且它在抵禦七八十年代的通貨膨脹方面,做得比美國要好。
然而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改變,好像變得更加推崇靈活性而不是原則性。由於技術和市場都可以充分流動,因此,並不是每件值得做的事情都值得花精力把它做好。在一個更有可能發生通貨緊縮而不是通貨膨脹的環境裡,妄想貨幣堅挺可能會導致永久的經濟衰退。
就這樣,德國陷入了困境,連同整個使歐洲更加統一的規劃一起,陷入了困境。德國被看做是新歐洲的經濟引擎,那麼,如果它成了一個累贅,整列火車就可能朝著相反的方向開去,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