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單裙,再取出一雙軟底綴細小綠松石湖綠緞面繡鞋。一看便知是頂好的質料,頂好的手工。只這一套蘇繡鑲嵌寶石的衣物,折換成銀兩,已夠窮人家吃用不盡。
“我自己來。”當淵見修長手指探向我襟口的繫帶時,我迎上他在月夜裡格外幽意瀠洄的眼,要養尊處優的王爺侍侯我,真是罪過。
他悠悠嘆息,任我從他手裡取走衣裙,當他的面套上,右疊後繞,左掖前系。然後從裙子裡頭褪下內絝。
這些事難不倒我,對古代衣飾文化,道具組成員的我,多少了解。演起話劇,時間緊迫,在後臺當眾剝衣換褲,更是時常。我沒有太尷尬的感覺。
淵見的眼卻眯起。“儺,你始終是女子,再不受禮教束縛,亦應檢點。除本王外,以後切莫在男子面前如此不拘小節。”
我大不以為然,他這算是隻許州官放火不成?數百年後,女性當眾袒胸露背,連臀溝都可示人,還有什麼不可給人看的?這算什麼?小兒科矣。
“儺?”他見我不答,潤雅聲音裡染上一絲淡慍,輕輕挑眉。
“知道了,王爺。”我立刻示以誠懇的笑容。任性,這樣就不悅了?
他菲薄的唇,微抿著,長手一伸,攫住我,將我轉了半圈,背向他,替我係上一根深紫色織金絲絛。在我腰間環繞兩圈,還到前頭,打一個雙心結,然後任它靜靜棲在我腰側。
我同他,如此靜靜佇立著,吐納交織。
也不知過了多久,淵見輕輕牽握住我的手,將我帶往屏風。
“淵見?”我低喚他,按古代禮制,出相入將者,三品以上服紫,平民百姓皆不可著此色。按例,我也是不該著紫的。還有,他牽我的手,也牽得太自然些了罷?就算我沒有拿“男女授受不親”約束自己的習慣,可是也沒道理隨便任他拉著啊?
他回頭看我一眼,微微一笑。“儺,一切有我。”
握著我的手,繼續往前,全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垂頭跟上,是嗎?一切有他,我什麼都不用擔心?
罷了,被他修長溫柔的大手牽著,掌心感受彼此肌膚上的紋理,竟讓我有奇異的安心。彷彿,一切都可以交在他手裡,再不用操煩。即使,只是乍有還無的淡淡感覺,之於我,也顯得奢侈無比。就讓我,在遙遠的古代,放縱這一回罷。我,輕輕回握住他的手。
沒入屏風後機關精妙的暗門中,在幽暗狹窄而曲折蜿蜒的秘道中行出很遠,久到我以為,會就此地老天荒,直到永恆時,他推開一堵看似固定的青磚牆,領我走出秘道。
外頭,是一間精緻簡約雅舍,亮著火燭。
淵見放開我,以手捂住口鼻,輕聲咳嗽。
看來似乎被秘道空氣中的浮灰嗆著了,連我都覺得鼻尖癢癢,直想打噴嚏。該做幾副口罩給他,我淡淡想。
“十四爺,夫人,一切已準備妥當,可以啟程了。”福江撩開雅舍門上的珠簾,恭敬地稟告。
我默不作聲,夫人?不是指我罷?
淵見倒咳笑數聲,側首向我霎眼。“夫人還在怪我沒有及早告訴夫人,此時起程麼?”
我白他,這演的是哪一齣?可否示下?
他搗住胸口。“夫人莫怪,這也是萬不得以,餘這廂向夫人賠不是。夫人且先上車,路上我再向夫人細細解釋箇中原委。”
我沒有追問,因為福江掩嘴而笑,一臉看小兒女打情罵俏般的促狹。
走出雅舍,馬車已經停妥在門口院子裡,趕車的……我眯眼,是變過裝的魎忠,褐衣黑絝,一雙芒鞋,唇上有兩撇鬍子,一副忠厚老實模樣,執著馬鞭,恭候在馬車旁。
見我們出來,他立刻上前撩起馬車上的淡青色簾幕。
“十四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