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停,也不敢停,跟著老把頭敲擊樹幹的聲音朝前走著,漸漸的,荒草樹木開始稀疏,眼前怪石嶙峋,山形變得異常兇險,但所見的景物更加模糊了,就如同籠罩了一層灰濛濛的紗。
雖然身前有樹,腳下也有花草,但滿眼的景物都開始不真實,很快,我就覺得耳朵開始嗡嗡作響,林中原有的聲音都聽不清楚了,能感覺到的只有眼睛看見的形狀,卻沒有了聲音。
這時,前面走著的老把頭敲樹幹的聲音停了,隊伍也就停了下來,我跟在隊伍最後,疾走了幾步上前一看,只見腳下橫亙著一條三米來寬的大裂縫,低頭往下一看,下面雖然不太深,但黑乎乎積滿了落葉,層層疊疊的落葉底下向上浮起陣陣黃綠色的煙霧,比剛才更濃了,那種腥臊的味道也更加濃烈了。
就在一隊人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身後的樹木叢中,傳來一陣聲音,不像動物哀鳴,聲音難聽極了,打著旋鑽進了耳朵裡面,不覺讓我全身發寒。
當時我真是害怕極了,迷路並不可怕,只要意志堅強還有些許希望可以走出去的,可聽了那恐怖的吼聲,萬一竄出什麼猛獸,前有裂縫後又惡獸,這不就必死無疑了!
前面的裂縫雖然不寬,但最窄也有兩米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跳過去的,加之此刻心裡發虛,萬一沒跳穩跌落進了裂縫裡面去,落葉雖說可以起到保護作用不至於把人摔死,但裂縫距離地面不低,要是徒手往上攀爬也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事到如今,七個人面面相覷,一時僵持不動。
就在這個當口,有人指著地上一棵被雷劈倒的老松樹,提議可以把樹架在裂縫上面,不就成了一架獨木橋,大家沒時間猶豫,紛紛用盡全力挪動樹幹,我也用了吃奶的力氣抱住樹幹的一頭拼命拖拽,好歹是把橋給搭好了。
背後的聲音被風裹挾著又傳過來,七個人咬著牙閉著眼,一個個歪歪斜斜地走過了獨木橋。
到了另一邊之後,說也奇怪,雖然只有三米的距離,卻像是從一個世界越近了另一個世界,當時就是這種感覺。
我們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前面則是一片雲霧繚繞的未知世界,讓人見了既緊張又有股莫名的衝動。
前方的霧氣更濃了,就像有一雙鬼魅一般的手在招呼著我們:&ldo;靠過來,靠過來,靠過來一些,再靠過來一點點……&rdo;
耳朵裡還是嗡嗡地響,不知不覺,我們七個人的手腳很快就不聽使喚了,一個個直撅撅地朝前方迷霧籠罩的林子深處走過去。
一路上我看見了很多高大的松樹,有的樹能有十幾丈高,兩個人都合抱不過來,繼續走著,前面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上高高隆起了一個土堆,很像是個挺大的墳頭,我們毫不停歇地朝土堆走過去。
從遠處看那土堆並不大,直到靠近了,才覺得土堆真的不小,應該稱其為土丘才對,但那一座土丘絕不是一般的土丘,而是一座千瘡百孔的土丘。
之所以說那土丘千瘡百孔,是因為土丘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窟窿,比老鼠洞大一圈,我猜很可能是山裡小動物的巢穴,黑洞洞的不知裡面藏著什麼,而且窟窿裡面也冒出一股股黃綠色的霧氣,非常的可怕。
也不知怎麼搞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七個人就上了土丘朝上爬去,因為表層有許多窟窿,而且也不十分陡,所以向上爬起來並不困難。大約一根煙的功夫,我就跟著那些人一起爬到了坡頂。
站在高處俯瞰四周,就如同身處一片黃綠色的霧氣海洋中,而身下正是霧氣海洋中的一個孤島,很古怪吧,這就是我當時的感受。
突然,老把頭用力拉了我一把,而後他自己麻利地趴在了土丘上,我用眼光一掃,那五個人也都很迅速地趴了下來,於是我也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