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一看,包裹中只有幾件衣物,現在依然是按著原來的樣式疊放,想見搜他行李的人也是極為細心,這人如此從容不迫,既搜他的行李,又去窺伺他的行蹤,顯見是個難以對付的勁敵。
樊英想了一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於是在房中放了一錠銀子,作為客店的房飯錢,悄悄走出門外,跨上坐騎,連夜飛奔。
夜間小路難辨,幸喜樊英的坐騎是一匹好馬,竄高縱低,並沒有將樊英摜下來。跑了半個時辰,前面一片空林,遮著去路,樊英跳下馬背,索性牽馬走入林中,準備穿過這片林子,再覓去路。忽聽得後面馬聲長嘶,那客商竟然也在深夜之中策馬追到,而且絲毫不顧江湖上“逢林莫入”的禁忌,放馬直入林中,在馬背上撥得兩邊樹枝喀喇喇地作響。樊英見他只是一人,心中想道:“反正要見個水落石出,怕他何來?”橫刀在手,反而迎上去道:“尊駕苦昔追逼,這是為何?”
那人“嘿嘿”乾笑,左手一晃,將手中的火折燒燃,突然向腳邊的茅草一擲,登時燒了起來,左右掃了一眼,這才說道:“各走各路,客官何故相疑?”樊英見他出手,分明是顧忌自己林中另有理伏,所以點燃茅草,以避暗算,這一手若非江湖上的大行家,急促之間,實是難以想到。樊英哈哈一笑,橫刀護胸,朗聲說道:“尊駕在黑夜之中策馬趕路,這也未免太奇怪了。”那人笑道:“然則尊駕在黑夜之中趕路,就不奇怪了麼?”樊英道:“彼此彼此,所以咱們還是敞開了胸,說個清楚的好!我是逃犯,你是何人?”那人道:“你是逃犯,我是跟著逃犯走的人!”樊英冷笑道:“你是公差,俺倒走了眼了。好呀,我就在這兒等著尊駕動手!”那人笑道:“這是你自己說的,誰要和你動手,你既是逃犯,為何還不快走?”
樊英怔了一怔,喝道:“你端的是什麼人?”那客商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也端的是什麼人?”樊英道:“我不是對你明說了嗎?”那人道:“你犯的是什麼罪?”樊英道:“我是夜闖天牢,圖劫于謙的人!”那人道:“于謙的人頭誰偷去了?”樊英道:“好,我已說得清清楚楚,你是何人?”那人道:“我是暗中保護你的人,咱們都是一條路上的朋友,我也想見那位偷頭的義士,若承你瞧得起朋友的話,就煩你引見如何?”
樊英眼珠一轉,狐疑不定,心中想道:“看來他不像是追捕我的,但怎麼認定我是要去見那偷頭的義士?”那人道:“怎麼,你還是疑心麼?你試想我若是公差,何以跟了你兩日兩夜,還不下手?”樊英不聲不響,突然走近那客商的坐騎,那匹馬正在吃草,見生人走近,驀然一聲長嘶,樊英道:“尊駕這匹坐騎,相貌不揚,確是神駿之極!”伸手一拉,那人喝道:“你幹什麼?”那匹馬見樊英來拉,長嘶人立,舉蹄便踢,樊英伏身一托馬蹄,只見馬蹄鐵上烙著“大內御馬”四字,樊英伏身一滾,在間不容髮之間,在馬蹄之下逃開,哈哈大笑道:“如今我認得尊駕了!”
原來樊英機警異常,見這匹馬似素經訓練,起了疑心,他知道御馬身上必有記號,這一試果然試了出來,這一下立刻真相大白,原來這人竟是大內高手,暗中追蹤,所以不早動手的原因,乃是他認為偷頭之人,必是樊英一黨,所以想從樊英身上追出那偷頭的義士來,看他敢單騎追蹤,而且長線放鷂,把樊英作為線索,企圖一網打盡,這人只恐還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衛士而已!
果然那人一點也不驚慌,被樊英識破行藏,反而哈哈笑道:“尊駕好眼力,憑這一點,我就值得與你交個朋友。”驀地沉聲喝道:“你聽過陽宗海的名字沒有?你若想我劍下留清,就乖乖地領我去捉那偷頭的叛逆!”
樊英吃了一驚,當時天下幾位著名的劍客,南有張丹楓,北有烏蒙夫,西有陽宗海,東有石驚濤,其中張丹楓與烏蒙夫已隱居多年,石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