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光線在眨眼後變得澄澈，澄光看著渾身洋溢著高傲的小獸後綻放出暖暖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醒了，怎麼樣？”靈魂遭受的創傷已經癒合，不過……氣息又改變了……大概是受了自己氣息影響，畢竟自己與他，是兩個不同的種族。

本該追溯到底的事，就這樣放任從指縫中溜過去。

疏影剛想答話，突然，保持著這個姿勢石化了。

他在摸自己的頭……好吧，就算自己尚未成年，可又不是小娃娃，怎麼對方才半支起身子就輕而易舉摸到自己的頭……

僵硬著腦袋低頭，僵硬地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一陣風吹過，碎了……

明明是一隻小獸，可卻鮮明看得出它的神情，或者，感受到，也不知是否受了契約的影響，澄光收回手，安慰道：“你的力量消耗過多，所以……”

“光呢？也是因為力量消耗過多的原因只能恢復原形？”銀色的髮絲似乎也因為力量的不足而顯得黯淡，疏影呼吸一滯，只有親身體會才知道那個古老的陣法到底有多麼厲害，饒是最後僥倖逃脫，他也很清楚那是因為庫拉他們提前離去，即使如此所遭受創傷絕非單單的力量喪失這麼簡單，而要治癒好自己，對方所付出的代價必定與之恆等，心底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流淌，沉默半刻，才自嘲問道，“值得嗎？”

他曾經擁有過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無私的情感，哪怕最後被他親手毀去，也不曾後悔過，同樣，也不能更改那個事實，只不過，更加不屑於那些摻著雜質的情感。

值得嗎？

在付出那麼多之後，或許，回報你的，將是最絕望的背叛。

澄光沉吟，道：“疏影，你是我選擇的契約搭檔。”

“哼，小心養個白眼狼。”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眼翻了翻，雪白小獸晃了晃蓬鬆的尾巴，尖尖的耳朵抖了抖，抬起下巴，哼了哼。

澄光笑笑，忍住沒去摸它，仍是好奇打量這半大仍傲氣十足的小獸：“疏影，你……”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即使搜刮了所有的認知，仍沒有一個與眼前的異獸對上號，“不會真是匹狼吧？”

鄙視地瞪了他一眼，疏影一臉嫌棄：“別把我與那些低賤的生物作比較！”

明明剛才是你自己與它們劃上等號的。澄光微笑，點頭，很有先見之明地沒有反駁：“那你這原形究竟是什麼？”

繼續鄙夷，疏影倨傲：“還看不出來？”

“嗯。”

“雪白小獸。”

“……”

“我孃親說的。”

“哦。”

“哼哼！”

“你現在虛弱，還是吃些東西吧，我剛才在山洞裡發現一些水果摘給你，如何？”

“好。”

等到對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疏影小小的爪子這才懊惱地抱住自己的頭，又洩憤地在地面上狠狠抓了幾下，留下清晰可見的抓痕。

氣死他了，從他能夠穩定保持人形後，就再也沒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原形，結果這不算，自己居然還做出弱智的動作！

不過，再怎麼憤懣，他完全沒有要毀屍滅跡的念頭，估計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吧，改變，已經在他尚未發覺時就已然失控。

靈敏的耳朵動了動，等到澄光回來時，又是一頭脾氣非常非常驕傲的小獸了。

“這個好吃嗎？”看著對方指間紅彤彤的小果子，疏影問道。

“呃，好像有點……”澄光吃了一顆，不十分肯定道，“酸。”

“唔……”眼珠子轉了轉，目光掃過對方帶回來的水果，又綠又黃的，怎麼瞅都還是眼前這顆看起來比較入口點，小小的舌探出去舔了舔，疏影嘗試性地咬了口，皺起小鼻頭，“呸呸，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