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的草坪，中間是濃密的石榴樹，最高一層的植物，是腰身有些變硬的垂柳，垂下的枝條被園藝工剪修得整整齊齊。再兩邊是用紅黃兩色的花磚鋪成的人行道。路兩旁高樓林立。這些都從車窗外很快地划過去了；路還是四車道，只沒有了人行道和隔離欄，路中間是一條黃色的分界線。兩旁的白楊樹高聳入雲，樹稍處只剩條蚯蚓般蜿蜒爬行的天隙，路兩邊的視野卻變開闊了。

沈園處於青河以南，與七品市兩大市區成大約等邊三角形，距星河實業總部所在的西城區約有四十公里，距肖家老宅所在東城區約為五十公里。

天桐今天的心情不錯，他一路上不斷為肖凝指點著車正經過的地方，但是肖凝的心情卻要複雜得多。她透過路邊白楊樹的間隙能看到大片大片平坦的田野，幾處村莊分散在路的兩邊，紅磚赤瓦的村居清楚可見……一幅冬日裡濃郁的鄉村畫卷：遼遠、安靜、處處又有生命的衝動！她覺得她還是喜歡這兒的，喜歡這種自然又摯樸的感覺。

汽車又向東拐，拐上一條比較簡單的鄉間柏油路。肖凝意識到沈園到了，她的心不自覺地往下又沉了些。這是沈德鴻的沈園，是天桐的沈園，自然也是媽媽的沈園，也會是她的沈園嗎？她曾經在破舊的肖家老宅子裡找到　一種真正屬於她的感覺：實在而理直氣壯。如今，她不得不又要遠離那種感覺了！

沈園完全展現在她的眼前，最先看到的竟是一排整齊的二層小樓，均是石青色的房體，紅色的房頂，很是搶眼。她詫異地問：“這是沈園嗎？”

沈德鴻按著方向盤，側臉看了她一眼，笑道：“沒看到土房子和一地紅高梁有些失望？你要一二十年前來這兒，還真是一樣不少。現在咱家屋後還留著間那時候的老房子呢，你可以體驗體驗。”

肖凝聽到他嘴裡用了“咱家”二字，是自然地從他嘴裡滑出的，她不懷疑他的真誠，可是她卻是聽著敏感。

天桐又向她解釋，“也不是每家都蓋了樓房，剛才那是這兩年新建的，村裡統一規劃，蓋得起的就蓋樓房，蓋不起的就先住著原來的老房子。往裡面很多都是四五年前往上蓋得老房子。”說著又指向窗外，“凝兒，你看，這條衚衕裡第三家是露露家，這一家是繼陽家，他們兩家就隔著這一條街，很近。”

正如天桐所說，許多平常見過的鄉村平房已經進入眼簾，天桐正要她看的兩家也在其中。她按天桐地指示看，似乎露露家在街北，繼陽家住街南，透過時正好經過繼陽家屋後。她有些不明白地問了句，“繼陽家也住在這兒？”她想，那位紀阿姨在市裡的一家醫院上班，繼陽的父親又是學校的校長，繼陽也在市區上班，不應該還住在村子裡才對。

天桐明白她的意思，“繼陽的爺爺剛去世不到兩年，一家人陪他一直住在村子裡。現在也沒聽說過他們有搬的意思，住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吧，市區離得也不遠，建忠叔叔是咱們鎮中心小學的校長，離家不過四五里路……”

2

隨著汽車行進，又幾處或新或舊的樓房夾在一片平房中從窗外閃過去。可能沈德鴻為了讓肖凝看清楚，開得慢了些，這條穿過村莊的東西大街讓肖凝感覺走了很久。這個村子並不大，只是東西拉得長了點，透過縱穿於村中的小路很容易看到另一頭的村外。

汽車直開到村子的最東頭，往北拐，右邊全是果園，左邊經過三四戶人家後，在最後一個院門前暫停下。再往北就是廣闊的田野。院門有電動搖控裝置，片刻後在他們面前往兩邊閃開。沈德鴻把車開進院裡。

這就是媽媽在沈園的新家啦！肖凝一邊想著，一邊從還沒有停穩的車裡打量這個家。一個小巧的二樓小院落，沒有剛進村時看到那些樓房新。白色牆體，藏藍色的坡頂，顯得沉靜溫柔的樣子。肖凝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似乎有點陳舊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