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後兩人剛要各加各的房,卻聽到天桐房裡有些異樣動靜,兩個對望一眼,一個有些不放心,一個懷著好奇心,都進了天桐房間看究竟,卻見天桐正趴倒在桌上,空了的酒瓶被觸倒,咕嚕嚕地在桌上滾。肖凝走到他身邊想扶他,一邊說:“這是喝了多少!”
天桐一把推開她,“別管我!”
“你推她幹嘛?”紀元看到,上來也推了一把已爛醉如泥的天桐。
天桐醉眼瞪著他,“告訴你劉江晨,少惹我!”
紀元揪著他的衣服起來,“臭小子,不教訓你真是不行啊!”
肖凝忙上來拉紀元,“哥,你出去吧,他醉了。”
“這傢伙不教訓不行!”
“教訓誰?”天桐猛得揮起拳頭打過去,卻連紀元的身體也沒挨著。
紀元反手一拳正頂在天桐的臉上,那眼角馬上就血印了一塊。肖凝氣得上來踢他,“你沒看見他醉了嗎?你這麼愛打架以後別來了!”
3
離開天桐後,阿嬋一路流著淚急步往家走,走到家門口,又驀然止步,她不願意讓她的母親看見了又問長問短。她徘徊著出了村東頭,在一片果園前停住腳步,看著月色下黑乎乎光兀兀的果樹枝頭,又忍不住流淚。
這一切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裡,那人就是沈天傑。他也是一個人在街頭徘徊,他想進阿嬋家,想進去幹什麼他知道,就是很想見到阿嬋和她說些什麼,而要說什麼他也不清楚,就是滿心裡有這麼種衝動。這種衝動,在他聽到阿嬋說要和天桐分手後,開始變得像團火一樣在他胸前燃燒。他在阿嬋家附近來回地轉,就是提不起腳板踏進她家的門。徘徊著,猶豫著,不捨得離開又難以進去時,他看到阿嬋一路急急走過來,忙往陰影裡避了避,後見她在門前停下,以為是看到了他,心中正跳著,不知和她說什麼時,她卻又轉身走開。路燈像掃帚一樣掃著她的身影一點點地移得很沉重。他想,她定是從天桐家出來,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正心裡難過。一邊想著一邊也不由自主就跟在後面走。看她在果園前停下,也停住,遠遠地看著她的身影在那兒來回地動。動得他心中覺得陣陣發冷,猛地想到,這樣冷的天,她肯定也很冷,就慢慢走過去,輕輕喊了她一聲。
阿嬋回過頭,看清了是天傑後,心中的委屈又上來,嚥下去的淚一下子都湧上來,她忙背過身去。
“你冷吧?給你,披上吧。”他把自己身上的麵包服脫下來遞給她。
阿嬋看了眼,說道:“不要。”
“披上吧。”天傑說著把衣服往她身上搭。
阿嬋摸著還帶有他體溫的衣服,覺得心裡一陣發熱,不再推辭,問他:“那你不冷?”
“我這麼大個子,不冷。”
阿嬋又想笑,“冷不冷還分個子大小?”
天傑嘿嘿地笑,說我不冷不冷真不冷!但一陣風吹來,就聽他“哎哎”極不情願地打出兩個噴嚏。阿嬋再也忍不住,哧地笑出來。
“沒事。”他還說。
“給你,快穿上吧。我穿著棉襖,不冷。”她把麵包服又遞給他。他還是不要。她說,“你再不要,我就放地上了!”他這才接過去又穿身上。
夜風不知怎麼變得不安靜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老撩撥那些枝頭,一陣急一陣緩,一陣撩撥的枝頭向北,一陣又撩撥的向西;一會兒靜靜的一動不動,一會兒又鼓足一口氣猛然吹出去,弄得阿嬋的頭髮也一時橫飛一時又搔得她滿臉發癢。冬下竟還有昆蟲的呻喚聲,很微很弱,尖聲細氣地響了兩下,像是從深深的洞穴裡酣夢中發出的囈語。一條東西大街從遠遠的西邊一直延伸到他們腳下,兩排路燈從西到東,依次變暗,到了最東邊乾脆就半夾上眼睛,又像是一雙調皮的眼睛把黑眼球轉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