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落的雪,遺留在地上的薄薄的一層雪沫被踩實了,猶如一層冰覆蓋,滑得厲害。
娉婷小心的扶著鄭清儀,見她冷,出聲道:「姨娘且忍忍,到了馬車上就好了。」
昌樂坊,楚府。
楚元卿和妻子高氏坐在暖閣裡,面前小几上攤著本帳冊。
高氏撥著算盤珠子,待看清上面的數額後,皺起眉來:「那程止也太黑心了。」說著又問楚元卿:「能不能請他減一些?」
楚元卿也看清了算盤上的數額,面上不輕鬆,聞言煩躁道:「你懂什麼?當是買蘿蔔白菜呢,由的你討價還價!」
程止願意幫忙已讓楚元卿意外非常,若在這種事情上讓他不痛快,那自己這差事怕是要生變動。
高氏被訓登時不悅,算盤一推,沒好氣道:「就這些銀子,你說怎麼辦吧!」
楚元卿看高氏不悅,忙壓下了情緒。
起身繞到她的身後,雙手按在她的肩上,俯身溫聲細語的哄著。
高氏面上好看了些。
楚元卿道:「夫人,我有把握,此次咱們定能成功!」
「只是銀錢上。」他說著面露難色,雙手卻溫柔的揉捏著高氏的肩膀,聲音低了些:「機遇稍縱即逝,咱們能不能請岳父幫襯幫襯?」
高氏嘆了口氣:「咱們進京,父親已貼補了不少,我可沒臉再開口借銀了!」
楚元卿皺起了眉。
挨著她坐下,歉疚道:「是為夫無用,不能讓夫人在孃家長臉。」
高氏聽他這麼說,登時心疼起來:「夫君說什麼呢?我不許你這麼貶低自己。」
楚元卿聽了這話,笑意變得溫柔:「其實慶州也挺好的,岳父岳母都在,夫人想家了隨時能回去。」
「京中雖好,卻讓夫人和岳父岳母相隔千里,飽嘗思念之苦。」
「我明日就去回絕了程大人,咱們等述職結束便回慶州去。」
高氏更心疼了。
她當然知道楚元卿心中的宏圖大志。
如今萬幸得了吏部尚書的賞識,成功在即,卻要因銀錢而停滯下來,實在可惜。
「罷了,我就再向父親開一次口。」
「只是,我會向父親說明,這銀子是借,以後咱們是要連本帶息的還回去的。」
楚元卿聞言,面上的萎靡一驅而散,欣喜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的!」
高氏瞧他開心,自也是開心,笑著去寫信,楚元卿陪著,在一旁磨墨。
一封信沒寫完,就有丫鬟過來稟,說有客來訪。
高氏疑惑道:「什麼客?」
他們在京中還沒結交下什麼朋友,怎會有人來訪?
丫鬟搖頭:「奴婢不知,那姑娘在馬車裡沒露面,說是要見大人。」
高氏一聽是個姑娘,再聽是找楚元卿的,登時就皺起了眉,尖聲質問道:「你招惹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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