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裡還是羽扇河的附近呢。
那扇木門並不高。一個魁梧的身影半弓著腰,費力的透過了大門。
徑直走到莉斯面前的是個相當魁梧的男性,碩大的身軀完全遮蔽了屋子裡的照明燈光,投射下來的黑影完全將莉斯遮了個嚴實。從幾乎變成灰白色的淺黃色額髮下俯視下來的眼睛,與那個看守少年一樣,都是淺藍色。
大概是人生的閱歷和艱苦,讓他的目光完全不像不知世事的少年那樣清純,而是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冷漠和尖銳的警惕心,彷彿有著鐵塊一樣的重量,壓的少女根本抬不起頭來。
“米哈依大叔,今天吃什麼?”
快樂的聲音從大漢背後傳來。名為米哈依的男人移開了目光和身體。
在那一瞬間莉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和少年不一樣,米哈依穿著一件在獵兵裡很常見的陳舊皮夾克。左袖肘部以下的部分空蕩蕩的,被扎進了腰帶裡。他走路的姿勢也相當奇怪,左腳和右腳落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雖然在這個角度看不見,但可以想象得到,大概他左邊的膝蓋以下的部分都是木頭的假腿吧。
曾經在教會開設的收容機構工作的莉斯,曾經見過不少這樣的殘疾人。他們大多都是獵兵,走南闖北度過一生卻無妻無子,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更是沒有儲蓄的習慣,因此失去了手腳之後,根本沒有殺人以外的謀生手段的獵兵們,在用獵兵團給的退休金和撫卹金支援了一段不太久的日子之後,最後大多隻能乞討度日,淒涼異常。
不過下一瞬間,活動著米哈依一瞬間就解開的手腕,莉斯完全被黑麵包、乳酪和木碗裡麥粥散發出的香味吸引了過去。狼吞虎嚥的咀嚼和吞嚥聲瞬間就蓋過了肚子響的聲音。
“呼……”
差不多五分鐘之後,莉斯滿意的撥出了一口長氣。雖然都是相當粗劣的食物,比之克洛斯貝爾大聖堂的飯廳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但卻讓少女再次回憶起了紫苑之家的味道。
那個像小老鼠一樣活潑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坐在他本來位置上的是那個名叫米哈依的魁梧壯漢。
看到莉斯吃完了,他便將木質的刀叉和木碗都收到木盤子上,然後拿起來要走出門去。
“米哈依……大叔是嗎?”
聽到莉斯的聲音,他站住了,側過身用一隻眼睛打量著修女。
紅髮的修女雙腿並緊,身體則不安的扭動著。
米哈依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猛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想……”
莉斯的臉又一下子紅透了。她低下頭不敢和男人的視線相接。
彆扭的腳步聲到她的身邊停了下來。米哈依邊俯下身子去解她腳踝上的皮繩,邊向著門的方向喊:
“尤金!去拿個木……”
蓬!
驚人的響聲瞬間震撼了整個房間。
門扇被巨大的力量從樞軸上硬生生的扯了下來,挾帶著銳利的風聲呼嘯而過,一下子就摔碎在對面的牆壁上。扭曲的鐵片和破碎的木茬四下橫飛,砸在男人和少女的身體上,讓他們同時悶哼出聲。
應該說果然是老獵兵嗎?雖然丟掉了一隻手和一隻腳,米哈依的行動仍然迅速。他及時樹起了木盤護住了頭部,然後從腰帶裡抽出了一把閃亮的匕首。
然而,眼前的情形卻讓他稍稍愣了一下。
一個和他身材差不多的男人,有著放在大陸東部人和西部人裡都不嫌突兀的微妙調和感的容貌,穿著一件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本色的,沾滿了灰塵的大衣,左手裡握著一把大型手槍。如果那把手槍僅僅是這樣指著米哈依的額頭的話,那他會毫不猶豫的用匕首射向目標的喉嚨。
失去親人和容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