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敢相信是那具瘦瘦的身體能發出來的。
“為了所有你們所愛的人和所有愛你們的人,活下去……但,你能接受嗎?”
猛然將兩手支撐在辦公桌上,西維德俯下身子逼視著埃德蒙的眼睛:“如果和談!如果和談,我們怎麼向……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面對副手的驚呼,埃德蒙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後低下頭,左手遮蓋在額頭上。等他再抬起頭時,左邊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駭人的空洞眼窩。一顆水晶製成,幾乎可以亂真的假眼託在手上。
直視著比自己小十歲的朋友,埃德蒙剩下的那一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痛:“難道你想讓那些孩子們,像我們一樣再經歷一次羅馬軍的毒氣彈幕嗎?”
西維德愣了半晌,頹然坐在椅子上。在那一瞬間,四年前他們扯爛整個羅馬軍右翼和預備隊,意氣昂揚橫掃整個戰線時刻的記憶撲面而來。
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沒有榮耀,沒有勝利,也沒有鮮花和醉人的美酒,只有死亡和深入到骨髓裡的疲憊。
在雙方將夜空映的通紅的炮火之下,急紅了眼睛的羅馬軍為掩護尚有組織的部隊後撤,向整個戰場亂射毒氣彈。那些散發著幽幽黃綠色光芒的雲團最終到底吞噬了多少正在泥水坑裡用匕首甚至手腳牙齒拼死搏鬥的赫爾維西亞軍和羅馬軍士兵的性命。又有多少人付出了可能比當場死亡還要痛苦的代價,到今天也沒人能說得清楚。
曾經身體強壯的能獨自搬起122榴彈,在整個七拼八湊的部隊裡算是難得像樣的成員的埃德蒙-提亞克姆,再次見面時衰弱到了連坐辦公室都勉強的理由,當時因為是在坦克內,又一直按照規程佩戴防毒面具的西維德到現在才算是有了清晰的瞭解。
“既然你都這麼說的話……”沉默了足有五分鐘,西維德抬起了頭,近乎透明的淺藍色眼睛中透出了堅定的目光。
……
“……sagentmajordumarinecorps……?!”
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確認沒看錯。在時隔多年之後,重新又成為了海軍陸戰隊軍士長的阿斯拜恩臉上一片木然。
雖然,這一代的赫爾維西亞人,連“海”的概念也未必有,更不要說什麼“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了。這一點和所謂的加達裡“海”軍陸戰隊倒是頗有幾分相像之處。
“caporal?”佐天淚子迷茫的看著遍佈紙上的十號字,一臉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表情。
“有沒有搞錯!”坐在和宮等三人對面,嬌小的可愛金髮女孩氣勢十足的叫喊了起來:“授予連赫爾維西亞國民都不是的人軍銜,雖說是在這樣一個非常的時候……人事處的人在想什麼啊!”
“准尉又在說這種大話了……”從出了參謀部大樓,就有意無意的往梨旺身邊湊的金髮青年賣弄似的反駁:“赫爾維西亞大概已經有——一百年?還是兩百年?——沒有marine了吧?更別提marinecorps了。真佩服人事課那些參謀,居然想得出這麼個高明的點子……”【注】
和宮梨旺捂住了腦袋發出一聲嘆息。即便神經粗壯如她,在這短短一小段路上也被拉斐爾這個典型的花花公子騷擾的不輕。這裡軍銜最高,卻顯然剛從軍校畢業的准尉小姐根本沒那個威望能壓住拉斐爾軍士長這種老兵油子,所以她只能想辦法自己來擺脫這個嗡嗡作響的蒼蠅。
要換了別的時候,和宮早就用軍靴和拳頭讓他知道地方軍的女軍士長也不好欺負。不過現在,更大的麻煩就在眼前。阿斯拜恩和佐天淚子的身份問題還是她拜託克勞斯想辦法解決的。然而問題雖由這兩封文書得到了解決,可這兒戲一般的解決方式,或許佐天這個神經大條沒心沒肺到了極致,而且對軍隊一點概念都沒有的女孩什麼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