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心死情疲,所有的愛都已經過去,所有的青春也都煙消雲散。
我不再祈求上蒼,我恨這片不語的天。
除夕前一天,連明彥驀然出現眼前,也許感染了我的傷和痛,他的眼神也掩了一層落寞。
“我明天就要離開。清晨的班機,先來向你辭行。”我們從塵埃中走過,踏著斑駁的足跡。
“是嗎?”我想笑,但笑不出來。“先祝你一路順風。”
他看著我,欲言無從。嘆一聲,說:“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以後?我默然搖頭。我沒想到那麼遠的事。
他又看著我,問道:“你不想去見他嗎?”
他?我愣了一下,又搖頭。
“跟我已沒有關係了。”
一切都無所謂了。所有的愛都已過去,終將會成為往事,然後,慢慢泛黃褪逝,越去越遠,終至不留任何痕跡。
連明彥落寞的容顏疊穿我沉痛的眼神。默默與我相對,在做無言的告別,卻又突然地開口,聲音暗啞。
“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確定我聽到的。抬頭望著他;緩緩垂下眼。
“你還是──”他低了低頭,笑得落寞。抬望遠方,再落下孤寂的眼神對著我。“他人在巴黎。”
然後轉身背開,離去的背影在說,這一去就不再回頭。天涯四方的那種寂寞。
蒼天漠漠。我不再仰頭。
過了一段時間,我收到一張直飛巴的單程機票,透著天空藍的封梗��賢訪揮新淇睢N藝��拍瞧�堆丈���潘��梢黃�擇罰��衣裨嶠�鑀貳�
我已經無力再仰對青空了。
第七章
繁華事散遂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
二十四歲的春天,我開始相親,想尋找一個家,紮築一個巢,如種子般落地生根。我趕走一次又一次的晚餐,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陌生;我微笑地對著每一張探詢的容顏,耐心地傾聽一遍遍可能的地久天長。我總是笑,又笑,擦著厚厚的粉,抹紅紅的胭脂。
我只是想尋求一個倚靠,一個累了可以讓我休枕的臂膀。
我已經忘了當年所有的夢;忘了我想離開這座城市的渴盼。我只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沈若水,這裡!”班具好眼力,我才剛走進餐廳,她就在好望角那一頭對我招手,福厚的身材依舊。
我堆起了滿臉的笑走過去。男方已經先到了。
桌位臨著窗邊,外頭陽光白花花,採光大好,面對面相坐,對方臉上有幾顆雀班、青春痘都可以一粒一粒數出來。本來約的是晚上的相會,男方臨時有事改約在中午見面,但班貝的說法是,這是男方故意的算計。日光照妖,甚麼妖魔鬼怪保證得見光死,白天見面,有甚麼缺耳少唇的,一一無所遁形。
人是她介紹的,她倒還敢如此危言聳聽,刺激我心臟。
“這位是沈若水。”班貝比比我說:“若水是我大學同學,美麗賢達,才貌兼修;個性品性自不在話下。”她頓一下,吞口口水,複比著對方,介紹說:“若水,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盧志田。他是我高中同校的學長,高我們三屆,X大畢業的,擔任電腦工程師。”
班貝像在演頌臺詞一般,唱作俱佳。
“你好。”我努力扯動著臉皮,熱誠地點頭笑了又笑。對面那男人,一張國字臉,架了一副黑邊眼鏡,眼睛小了一點,但相貌還算堂堂;比起上回見的那個“釋迦雞爪”,稱得上是一個美男子。
“你好。”對方也點個頭,推推眼鏡說:“聽班貝說,沈小姐在從事翻譯的工作?”
“啊?”我一時沒聽清楚,陽光的白花讓我分了神。明娟要搭下午三點的飛機飛往紐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