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即使拿了‘香寒’,也再無用下了。”
她說:“那後來呢?”
我說:“後來?後來官洛美就銷聲匿跡了,誰也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那容海正回了美國,十年來雄霸金融界,依然是風光人上人。”
她出了神,似乎在想著這個愛恨糾葛的故事,末了,她說:“其實這個故事我早聽過,我也知道這個故事中人物的真實姓名。”
我微微一笑,說:“大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十年前這個故事流傳一時,是本城上流社會人人荼餘飯後的最佳話題。最近,這個老故事重新被提起,也只不過因為故事中的一位主角突遭變故而已。”
她的目光不知不覺地望向了荼几上扔著的那份報紙,那還是前天的早報,財經版頭條是黑字的訃告標題——《隱形富豪榮至正因肺癌逝世》。
她似乎忍不住嘆息:“萬貫家產,死來仍是一杯黃土。”
我點了點頭,又說:“你知道,我故事裡的容海正,其實就是前兩天因肺癌去世的容海正。我之所以詳詳盡盡地知道了這個故事,完全是因為我是他的律師。”
她笑了,說:“我只知道你事業很成功,沒想到赫赫有名到了這一步。這樣的有錢人,一般只用最好的律師。”
我笑了笑,說道“哪裡,吃法律飯,總還有兩個大主題。而且我兩年前才剛剛接手榮先生的業務,也是他點名指定我。”稍頓了頓,又說“榮先生死後,留下的財產不說,更留下了遺囑,要求我將他存在瑞士銀行保險櫃裡的一份卷宗取出,公之於世。因為他想讓故事裡的官洛美知曉,故事並未完結,還另有情節。”
她不由自主“哦”了一聲,隨手提起壺來為我沖水添茶,不知為何,她一時竟出了神,直到杯中水溢了出來,她才覺察。而我仿若不知,只望著杯中舒展起伏的碧綠茶葉,對她說:“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沉默不語。
我想了一想,放下了茶杯,說:“還是給你自己看,要來得明白。”說完就起身去開啟我擱在一旁的公文包,將一疊檔案交給她,“所有的檔案都在這裡,箇中曲直,你慢慢看了就明白了。”說著我便起身告辭。
她挽留我:“說了一夜的話,你吃了早點再走吧。”
我搖頭:“喝了你一夜的好荼已經足矣,不打擾你了,我還要快去機場,早餐飛機上會準備的。”停了一停,欲語不止。
她還要說什麼,忽然聽見門響,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女孩穿著睡衣拖鞋,從房間裡姍姍而出,見了美晴,叫了一聲,:“媽咪!早安。”
我心底一震,而美晴回過頭去看到猶有嬌憨睡意的小女兒,不由得微笑:“乖乖,早安!”
那小女孩看了我一眼,很有禮貌地叫了聲:“阿姨,早安。”
笑得露出兩個小酒窩,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清澈似可倒映出整個世界。
我早已經呆掉,喃喃地說:“資料上從來沒有提到你有個女兒。”我慢慢蹲下去,彷彿怕驚動什麼似的,仰起臉來,輕聲答:“乖乖,早安。乖乖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答:“阿姨, 我叫悔之。”
我回頭看了美晴一眼,我想我的眼中一定是充滿了複雜莫測的情緒,而她終於輕聲說:“孩子一直在讀寄宿學校,這幾天因為她感冒了,我恰巧又有空,才接她回家來,她是很少見到我的朋友們的,所以你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我經過最詳細縝密的調查,怎麼可能漏掉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到底用了什麼方式,才可以掩蓋這個孩子的出生?
我顧不上多想,因為天真爛漫的孩子一直好奇地纏著我問東問西:“阿姨是做什麼的?”
“我是律師。”
“律師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