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女人的嗓音從後傳出。
雲嫿隻身一人,從別墅裡出來。
她一襲素白衣裙,披散著頭髮,臉上沒有化妝,眼神卻很堅毅,朝前頭走去。
「大小姐。」
有保鏢攔住她,「您就別去了,有我們在,您和小少爺都不會出事的。」
雲嫿看著前方烏泱泱的人群,人太多了,她並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不過,別墅裡的保鏢都拿了槍。
既然用到了這個,可見今天一定是要見血的了。
「他想帶走小景,我是小景的母親,他至少得先過我這關。」
她雖然忘了她是怎麼嫁給這種強硬不講道理的男人,也忘了他們之間的過往。但今天,既然他來了,她倒想看看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嫿嫿。」
雲老聽到她的聲音,慌張從人群中走來,擋在她前面,眸光灼灼:「你不能見他!」
權景梧,和權景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被權景肆調養好了,冷不丁得見到那張臉,萬一又受到刺激了怎麼辦?
她就算要見,也得先看到摘下面具的權景肆再說。
現在權景肆不在,雲老無法確保雲嫿看到那張臉的反應。
雲嫿皺眉不明,雲老的反應太過強烈,讓她不解,「爺爺,您為什麼不讓我見他?好歹婚姻一場,他還能一槍嘣了我不成?」
雲老面色糾結,他不知道如何和雲嫿解釋那個人。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打著權景肆的名義來搶小景,讓雲嫿覺得他就是小景的父親,她應該把小景給他,可他根本就不是權景肆。
之前是不知道權景肆活著,所以這個誤會就這麼行成了。
可現在既然知道權景肆活著,那這兩個人,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
「喲,這不是我那沒良心的前妻麼。」
身後,男人懶散的調子傳來,打斷了雲老著急忙慌的話。
面前的雲老擋住了雲嫿的視線,雲嫿轉眸想去看,一旁的保鏢眼疾手快地矇住了她眼睛。
雲嫿愣住,「你幹什麼?」
「你……」
雲老轉身,臉色震怒地瞪著來人:「你別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嫿嫿的情況,你還故意打著小肆的旗號來搶小景。」
「哈哈哈……」
權景梧笑聲繾綣悠長,「連我的臉都不讓她看,這女人是有多心虛?是不是也覺得自己連累那麼多人為她喪命,活著特別地悲哀啊。那天上船的,可都是哥哥這麼多年培養的心腹呢,結果,活著回來就幾個人。」
「她能活著原本就沾了小景的光,她要瘋要傻的,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欠她的,是她欠我,欠我哥哥,欠那群跟著我哥哥一路走來的兄弟的。」
雲嫿雖然被蒙著眼睛,可權景梧的話,她聽得分明。
恍惚間,她腦子裡閃過許多片段回憶。
輪船上,空氣中都瀰漫著死亡的血腥氣味。槍聲在耳邊四亂響起,船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年輕的屍體。
她被人抱著,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猶如踩在濕漉漉的地面,濺起水聲。只不過那不是水,而是鮮血鋪就的泥濘……
那些人,都是為了她死的……
「放開我……」
雲嫿扒開遮擋在面前的手掌,高跟鞋用力踩了身後人的腳,才迫使他吃痛撒手。
入目的,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
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他挑起半邊眉毛,眼睛半眯勾起邪肆的笑,彎起的唇角更是淡薄得沒什麼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