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鄉下打電話還很不方便。
而且還是那種老式的搖把子電話,撥打長途得經過公社話務室,透過他們轉到區裡,再轉到縣裡,一級級的轉,不僅很耗時間,而且相當麻煩。
好在每個生產隊,都配備了一部電話,也不是非得去郵電所去撥打。
臨近中午下班,許白鹿才撥通了省棉紡廠的電話,找到了錢紹武的母親,廠長紹小娥。
在許白鹿的印象中,紹小娥如今也就不到45歲,保養得極好,說話慢條斯理的,思路非常清晰。
兩家曾經是鄰居,紹小娥還是許白鹿小姨的同學,跟許父也是舊識。
“白鹿,你怎麼想起給阿姨打電話了?”紹小娥好奇道。
“小娥阿姨,不好意思,耽誤你下班了,”許白鹿說道,“我想佔用幾分鐘,跟您說一下您兒子的事情。”
聽到這個,紹小娥不禁有些頭疼。
知子莫若母。
她當然清楚,兒子錢紹武瘋狂的追求許白鹿,就快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偏偏許白鹿眼光高,嫌棄她兒子。
紹小娥嘆了一口氣:“他又惹了什麼麻煩?這孩子,從小就不聽話,不讓家長省心。”
“阿姨,錢紹武想跟我處物件,這件事您也早就知道了,”許白鹿說道,“不過呢,我已經有了心上人,而且跟錢紹武攤過牌,讓他不要再糾纏。”
“沒想到,他最近變本加厲,經常悄悄的尾隨我,就連我去河邊那什麼,他都像影子一樣跟著。”
“什麼?還有這種事?”紹小娥嚇了一跳。
“還有更過份的,”許白鹿又說道,“前些天,他還在路上堵我,想把我拉進玉米地裡,我當然不肯。他今天就來報復,把我們公社辦公室的玻璃窗都砸了……”
絮絮叨叨的,許白鹿說了一通。
把錢紹武描述成發情的公狗,嚴重影響了她的正常生活。
頓時,電話那頭的紹小娥嚇出了一身冷汗。
臥槽!這是要出事的節奏!
再不及時阻止的話,恐怕錢紹武就會因為流氓罪蹲號子了。
紹小娥趕緊說道:“白鹿,阿姨向你道歉,都是阿姨教子無方,給你造成了困擾。”
“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阿姨講,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範圍,阿姨立即就給你辦。”
“總之,堅決不能讓紹武這孩子胡來!”
聞言,許白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來,計劃很快就要得逞了。
拿著話筒,許白鹿弱弱的說道:“阿姨,您看能不能這樣。”
“趕緊給您兒子辦理返城手續,然後,給他介紹物件。”
“他這年紀,如果娶了媳婦,可能會變得穩重一點。”
紹小娥果斷道:“沒問題,阿姨不怕告訴你,紹武的返城調令隨時可以辦妥。”
“前陣子,阿姨跟市知青辦的人溝透過了,我和你錢叔也希望,孩子能在我們跟前,受家中長輩的約束。”
聽到這話,許白鹿眼前一亮。
她這次打長途,目的就是這個。
趕緊把錢紹武弄回城裡,不能留在河集公社礙事。
沒想到,紹小娥跟錢父,也早就準備這件事。
“那他什麼時候能回去呢?”許白鹿追問道。
紹小娥訕笑了兩聲:“白鹿,你別急。本來呢,我打算下個月,給他寄一封掛號信。”
“信裡面有家書,還有返城調令。”
“一般來講,在省內四到五天,這信也送達了。”
“就怕這孩子脾氣倔,還是因為你,不肯回家。”
許白鹿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