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罪。殺官造反這四個字,你飽讀經史,莫非也視而不見?”
徐謙回答道:“確實沒有聖旨。”
毛紀步步緊逼:“沒有聖旨。你也敢造次?你好大的膽子。”
徐謙卻是一五一十地道:“暫押王康,是因為王康觸犯學規。”
毛紀不由笑了:“學規?哪門子的學規?”
徐謙道:“凡有擅闖皇家學堂者。以擅闖軍機重地論處,他就算是想求見。那也需先通報一聲,待允許通行之後自然會請他來,可是他卻帶著數十個差役明火執仗,擅闖學堂,他既然敢擅闖,那麼下官給予處置,自是理所當然。”
毛紀又笑了,道:“擅闖學堂就要如此?莫非連老夫闖你的學堂,你也要如此了?”
原以為徐謙會說不敢。誰知徐謙是個很誠實的人,他居然點了點頭道:“大人敢來,下官為了申飭軍紀,自然免不了也要給予懲戒!”
“你……你……”毛紀碰到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傢伙,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謙正色道:“古之軍法,一向從嚴,若是軍法即是擺設,那麼要之何用?漢時就有周亞夫軍細柳的典故,這皇家學堂。乃是天子學堂,莫非連細柳營都不如,漢朝天子尚不能進營,大人不過是大學士而已。莫非認為比天子還要尊貴嗎?”
周亞夫軍細柳,說的是匈奴屢犯邊境,文帝命周亞夫為將軍。駐軍細柳,有一次文帝親自去慰勞軍隊。天子的車隊長驅直入,將士們用下馬的方式高接遠送。旋即來到了細柳軍營。天子的先行衛隊到了營前,不準進入。先行的衛隊說:“皇上即將駕到。”鎮守軍營的將官回答:“將軍有令:‘軍中只聽從將軍的命令,不聽從天子的詔令。’”過不多久,天子駕到,也不讓入軍營。於是天子就派使者拿著節牌通告了周亞夫:“我要進營慰勞軍隊。”周亞夫這才傳令開啟軍營大門。守衛營門的官兵對跟從天子的武官說:“將軍規定,軍營中不準縱馬賓士。”於是天子也只好放鬆了韁繩,讓馬慢慢行走。到了大營,將軍亞夫手持兵器,長揖到地說:“我是盔甲在身的將士,不能跪拜,請允許我以軍禮參見。”天子為之動容,馬上神情嚴肅地俯身靠在車前橫木上,派人致意說:“天子敬重地慰勞將軍。”勞軍禮儀完畢後辭去。
這個典故,是徐謙的擋箭牌,因為周亞夫的行為是符合眼下儒家規範的,甚至連程朱二人也曾批註讚歎周亞夫,認為周亞夫是人傑。
既然連聖人都這樣說,那麼就沒什麼可爭議的了,周亞夫可以,徐謙理論上也確實可以。皇帝進了營都要遵守軍禮,一個吏部主事又算什麼東西?連天子都得守規矩,你還敢擅闖,不收拾你收拾誰?
徐謙冷冷一笑,繼續道:“天子設學堂,乃是心憂倭寇之患,望親軍做出表率,整肅武備,將來永葆社稷太平。正如先漢匈奴為禍,周亞夫治軍一般,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膽敢擅闖天子學堂,罪無可赦,自然要給予懲戒,若是學堂無動於衷,那麼下官身為學堂總教習,反倒是翫忽職守了。大人既然非要問,今日下官還得說,莫說是一個吏部主事,便是大人親來,該打的還是要打,該拘禁的還是要拘禁,大人若是不服,儘管來治下官便是,下官無非就是盡忠職守而已,雖死無憾!”
毛紀的表情……目瞪口呆。
他有點兒懵了。
這……這姓徐的一張口還真能忽悠,第番話是說明他的理由正當,然後就是把毛紀牽涉進來,大談他一視同仁,打擊毛紀的囂張氣焰。最後一句話才是真正厲害的,他告訴這滿朝的文武,你不是想整人嗎?那就放馬過來,徐某人無愧於心。
這就等於是把毛紀要收拾他的事擺在了檯面上,陰謀這東西一旦見了光,總是讓臉皮再厚的人都有點失措,否則還叫什麼陰謀?而且這句話同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