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紹坐在一旁,聽了父親這番話,雙拳不由自主地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間的青筋如同虯龍般凸起猙獰。
他從來不知道,顧清語還有婚約在身,而且,還是小時候結下來的娃娃親。
這本來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然而,這個沈明聰大張旗鼓地去官府狀告永安侯府,將此事推向風口浪尖,分明是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楚氏氣得心口疼,攥緊佛串的手,輕輕覆於胸前,彷彿藉此尋求一絲安慰。
周嶽山面色凝重,許久才開口道:“永安侯府不能讓外人潑了髒水,和顧家的這門婚事,從一開始便是孽緣。既如此,還是讓那孩子早點離開吧。你回去寫一封休書給她,如今她也不愁吃穿,留在府中,只怕徒增是非。”
周檀紹聞言,立即搖頭反對道:“父親,這件事與她無關。”
周嶽山瞪向兒子:“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女子,怎能另行再嫁,她隱瞞此事,何來無辜?你平日斷案如神,見過哪個參與其中的要犯是無辜之人?”
周檀紹還想為顧清語開解幾句,周嶽山氣得直接拍了桌子道:“你不休了她,便不是我周家的兒子!咱們平白無故被人誣陷,擔上莫須有的不義罪名,顏面盡失!永安侯府乃是禮儀世家,豈能任由他人憑空捏造,詆譭家門?萬一連累了娘娘,你於心何安,又何以面對列祖列宗?”
周檀紹聞言,滿腔憤慨與不捨交織,面色由紅轉白,猶如寒霜侵襲。
他此刻憤怒且清醒,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留不住顧清語了,他不可能為了她,傷及侯府和姐姐的聲譽。
與此同時,有伶俐的小丫鬟過來西苑傳話說,侯爺和二爺在正房吵了起來,起因好像是因為二奶奶。
顧清語靜靜地倚於床頭,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與不解。
她老老實實地呆在侯府,好幾日沒有出過門了,怎會惹惱了侯爺?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周檀紹回來了。
他面色凝重,眉宇間輕蹙的紋路彷彿能承載千斤重壓。
顧清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遂低眉斂目,靜靜發問:“二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周檀紹今日的腳步,每一步都踏出了沉悶的迴響,
他目光深邃,凝視著顧清語那低垂的側顏,幽幽發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做沈明聰的人?”
顧清語微微一詫,只覺這名字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哪裡聽過,忙抬起頭,不解眨眼道:“沈明聰?我並不認識。”
周檀紹上前一步,眼神如鋒刃般銳利:“你不認識沈明聰?你和他,可是有過婚約的。”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
顧清語眸光閃爍,心裡快速翻轉起來,忽地想到一個人。
雲州沈家,沈明聰。
在她眼神變化的同時,周檀紹也一目瞭然,心中擠壓許久的憤怒和氣恨,彷彿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洶湧澎湃。
“想起來了?”
顧清語蹙眉不解,滿心慌亂。
她不知道,周檀紹是從哪裡聽來了這個名字,難道是顧家又把她給賣了?
真是愚不可及……此舉無異於自掘墳墓。
顧清語咬了咬唇,一抹痛色轉瞬即逝,迎上週檀紹那雙幾乎被熊熊怒火吞噬的眼眸,輕聲道:“那樁幼時定下的娃娃親,母親的確和我提過幾句,只是我那時太小,並未放在心上。我不懂,二爺為何突然提起此人?”
周檀紹薄唇勾起,溢位一聲冷笑:“不是我要故意提起,而是沈明聰狀告侯府,似要討你回去!”
顧清語聞言腦子“嗡”的一聲,臉上滿滿的難以置信,隨即搖頭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沈家在十幾年前就了無音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