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稱病不見人,已有數日。期間皇上去過兩趟,龍目含怒,當面責問太醫,然太醫院上下皆是束手無策,只道是娘娘心緒不寧所致。
人人都在猜,皇后娘娘到底怎麼了?
這風,一路吹到了宮外,吹到了永安侯府。
等蕭太醫登門之際,楚氏特意多留了他片刻,美酒香茗,盛情款待。
蕭太醫何其敏銳,既不飲茶也不收禮,更不敢亂說一個字:“夫人,我們這些在宮裡當差的人,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傳話,傳那些尚無對證核實之瑣事閒言。我只是一個醫者,宮中的主子們怎麼吩咐,我便怎麼辦事,還望夫人您見諒。”
楚氏聽了這話,也只好作罷,淡淡點頭:“蕭太醫,你也不要多心,我今兒無心套你說什麼話,只是真心感激。這些日子,紹兒的氣色見好,人也有精神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蕭太醫不推辭也不邀功,行禮回話:“此乃醫者本分,無需言謝,宮中尚有要務需處理,我便不再多擾,先行告退。”
楚氏讓吳嬤嬤一路送了出去,自己個兒忍不住多想,便又去了一趟西苑,想和兒子通通氣。
西苑之內,周檀紹正靜候著,未見姐姐音訊,心中雖有疑惑,但見母親眉宇間鎖著化不開的愁雲,有心勸解幾句:“母親您何必過於憂慮?皇后娘娘的背後有多少人脈,他們都不急,咱們急什麼?”
“此事蹊蹺。”
楚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此時,顧清語正好端茶過來,見楚氏意味深長地望了自己一眼,隨即腳步一頓,轉身將托盤交給吳嬤嬤道:“嬤嬤,我外頭還有些事,您幫我照看一下……”
吳嬤嬤見她有心避諱,本想挽留,但轉念一想,她此刻離去,或許更為妥當。
見顧清語很識趣地避了出去,楚氏又轉過頭看兒子,卻見周檀紹劍眉緊蹙,很是不悅的樣子,又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她有什麼事?門房近日來總提及她頻繁外出,你需得留心,適當派人盯著些,免得她在外有什麼閃失。”
周檀紹聽了這話,心中五味雜陳,又覺荒唐可笑。
“母親,兒子從前掌管詔獄,抓的是朝廷欽犯,審的是世間極惡,而如今……她想出去就出去,兒子絕不會查她,也犯不著去查她。”
楚氏見兒子動了真怒,心中既有難堪亦有委屈:“你以為我願意當這個疑神疑鬼的小人?若非這府中府外,豺狼虎豹環伺,人心難測,我何至於此般謹慎!紹兒,娘實在是後怕啊……”
萬一他再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半條命必定是要跟著去的。
周檀紹體諒母親的難處,又緩和語氣道:“兒子不是同母親置氣,兒子只是恨自己疏忽大意,竟被人暗下狠手!兒子心裡記下了這個教訓,便不會再讓人有可乘之機。”
楚氏輕輕嘆息,不願勾起他的嗔怒,拍拍他的手道:“過去的事,暫且不提,咱們只管往後就好。”
“母親稍安勿躁,還是再等等姐姐的訊息。”
“好,娘聽你的,但你也要把孃的話,放在心上……娶妻娶賢,顧清語那孩子到底賢不賢,你心裡最該清楚才是。千萬別因為一時心軟,而錯了主意,耽誤了自己。”
周檀紹不再頂撞母親,只是鄭重點頭。
另外一邊,顧清語為了避諱,只去了姜玉瑤的廂房。
姜玉瑤正在畫畫,見她來了,忙含笑起身:“二嫂嫂,您怎麼過來了?”
顧清語誠實道:“夫人和二爺有些要緊的話要說,我恐有不便,就過來找妹妹做個伴兒。”
姜玉瑤眸光微微一閃,思量片刻,才道:“我一個人正悶得慌呢。”
顧清語走到案前看她的畫,畫中荷花栩栩如生,含苞待放,不禁驚歎道:“好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