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環顧自己周圍,荒草殘垣,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陳江明試著動了動手腳,忽然感到身上冷颼颼的。低頭看看自己,外邊套著的棉袍沒有了,只穿了件黑色夾襖,青藍色單袍。前襟還溼著,用手一摸,粘糊糊的都是血。江明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一直吐血來著。看來,眼下這血是不吐了,陳江明掙扎著站起身來,覺得有點頭暈。忽然看到前面路上塵土飛揚,來了一輛牛馬並駕的古怪車子,江明慌忙衝那車跑去,靠近了才看清,那車的後簾子撩開,車裡隱隱約約坐著許多人,個個彷彿都面無表情。陳江明忽然心裡一陣害怕,而且胸前衣襟裡忽然有什麼事物沉如巨石,墜的陳江明舉步艱難。他便乾脆停下了腳步,任那古怪車輛漸行漸遠,等那車一消失,陳江明衣襟裡的沉重感也忽然消失了。他伸手到懷裡一摸,卻只有外甥女給的那隻玉牌。不由連道詭異,不敢在原地久留了。
冷風刺骨,荒野漫漫,江明哆哆嗦嗦的沿著大路慢慢前行,心裡奇怪,那王胖子和幾個教眾去了哪裡,為何丟下自己一人在這荒郊野外。沒走多久,就見天際黑色蔓延,轉眼便彷彿黑夜將臨,周圍的枯草在風中颯颯作響。陳江明定了定心神,舉目四望,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忽然看到前面有個人影,似乎是大姐的模樣,不由一陣狂喜,直奔過去,那人閃了閃不見了,陳江明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樹林,大樹參天,從林深處,隱隱有鬼火點點。江明脊背發涼,蜷著身子蹲在了地上。一點金色的光漸漸近了,江明定睛細看,卻是一盞燈籠,被一個綠衣的女子挑著,身邊還有一個白衣的少年。兩人有說有笑的朝自己這邊過來。就聽那少年道:“夫人的園子裡好玩的東西真不少。我說阿蠻啊,那跑來跑去,吃起來和肉一樣的東西居然是草,上次我怎麼沒有看到。”
就聽那綠衣女子無可奈何的哼了聲道:“夫人要是知道你偷吃了她的肉芝草,一定罰你抄天元神教的經文。”
那少年頓時沒了聲息,好像是被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園子裡蹦來跳去的有好幾個,夫人才發現不了呢,她才懶得天天來數……”
話音未落,那少年忽然抽了抽鼻子,過了一會兒,才甕聲甕氣的道:“出來吧,那個穿黑夾襖的”。
陳江明心下一驚,不敢動作,那個白衣少年也不催促,只和那個綠衣的姑娘站在原地,靜等陳江明出來。此時,陳江明的心思轉的飛快,不知怎的,那白校尉的話忽然從記憶裡跳了出來,暗想,難不成他們就是白校尉的叔父說的真神?正忐忑不安的,突覺得懷裡的玉石牌彷彿在將自己往前拽,今天諸事都多有古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這裡,陳江明把心一橫,大了膽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對著那一對男女施了一禮,說道:“大仙在上,請求為小生指點迷途。”
那對青年男女看了又看陳江明,對視了一眼,沒有搭腔兒。“你如何到了這裡?”終於,那綠衣女子開了口。
“不知道。”
“還記得你要去哪裡嗎?”
“原來好像是要去長安的”陳江明有點頭痛,彷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
“嗯……”白衣少年彷彿明白了什麼,又仔細打量了陳江明一遍,笑嘻嘻的問“你抄天元教的那個……經文一定沒問題吧?”
陳江明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
少年頓時笑的燦爛,一邊拉著陳江明道:“很好。你能到這裡,也是有點福緣。跟我們走吧,這裡不是你能夠久留的地方。”
陳江明連連道謝,那綠衣女子看了白衣少年一眼笑著對陳江明說:“不用謝他,說不定回頭他還要讓你幫他抄經呢。”說著,便和那少年一起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將陳江明夾在中間。
那陳江明頓時覺得足下生風,一轉眼就出了林子。但見陽光明媚,面前立著幾座青色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