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惡夢中清醒過來後,他臉色又變了,甚至譏罵她做了虧心事,老是吵得他睡不好,然後氣呼呼的丟了杯熱牛奶給她後就甩頭走人,但她知道,他又用了他那可笑的方式對她溫柔。
就連他不准她去見家人的事也一樣,他說不許她去醫院的,可她知道,那是他怕她一個人再走到那條恐怖的小道,所以他在家裡裝了視訊,每天她都可以透過視訊跟爹地見面通話,安心的瞭解爹地的身體狀況。
他也會經常藉機要媽咪來看她,讓母女兩人多聊聊,而她由媽咪口中得知,媽咪現在住的地方根本不差,是在醫院附近的公寓,三房兩廳,環境層美,治安佳,他將媽咪安頓得很好,他是故意要激起她的內疚才會說出媽咪生活得很糟糕。
這傢伙對她向來是三分欺負七分愛,而今他因為心中多了對她的不諒解,將欺負多加了幾分……不知不覺,古寧恩掉下眼淚,其實不管幾分的欺負,那傢伙對她的愛都是滿滿的十分,從來都是滿到溢位來的。
吸了吸酸到不行的鼻子,她怎麼也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這男人還會在乎她,還肯再見她,甚至將她接回身邊“欺負”著,她好喜歡他的“惡行”,她喜歡當他對她作惡完後,露出的那壞壞得意的笑。
從小看著他叨唸她笨,她就幸福得直想賴著他笨到底,這聽起來很蠢,好像自己患有被虐待症,但她就是愛極了他愛她的方式:原本以為再不可能拾回的過往,如今恍如作夢般重現,她該高興、該感激的,然而她卻不得不感到悲傷……他對她越好,越是她痛苦的深淵……
唉,她不想當個愛哭包的,怎麼又哭了……
“衡陽,你急著上哪去?”長廊上,清清在他背後喚住他。
他不是才幫病人處理完一個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心臟手術,應該又累又餓,怎麼不休息一下就急著離去?
李衡陽不甚耐煩的回頭。“我要回家。”
“你不累嗎?先在醫院休息個—、兩個小時再回家會比較好。”她關切的說。
她與他一起由醫學院畢業後,她就來到他家的醫院任職,兩人共事多年,她—直試圖打入他的生活,剛開始的幾年,他硬得就跟一顆頑石一樣,完全的不解人情,甚至當她是隱形人一般不理不睬,經過努力,這一兩年她終於能夠比較親近他了,她可以說是孤傲的他在醫院裡唯一在公事之後願意說說話、偶爾吃頓飯的人,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兩人就能夠成為人人稱羨的男女朋友。
李衡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十點多了,他從早上十點就進到手術室至今,一連開了十幾個小時的精密手術,耗盡體力,是應該休息一下的,但今天他錯過那女人五點會打電話給他的時間,他想,沒聯絡到他,她應該會擔心吧,原本他想直接打通電話給她,但又覺得他沒必要對她交代什麼,況且他也夠累了,想幹脆回家要那女人重新為他熱菜,他想吃她煮的飯菜。
“不了,我想直接回去休息。”他抬起長腿往停車場走去。
清清追了上去,不明白他最近為什麼這麼“戀家”,記得以前他照顧完病患,處理完醫院的管理工作後,總還是留在醫院做各項的研究報告,除非體力不支,不然他很少回到他那毫無人氣的家,但最近他變了,傍晚過後若沒事就會急著回家,難道家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還是,有人在等他?
這個念頭讓她有點心驚。“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我開車送你吧,這樣我比較放心。”她伸出手向他討車鑰匙。
“不用了。”他輕易就拒絕了她。
她不甘心又追了上來。“讓我送吧,你這麼累開車太危險了。”她滿臉的擔憂。
他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也不是沒送過他回家,幾次他工作到虛脫時也是她送他回去的。聳了肩,他將車鑰匙丟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