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說了。”武媚娘握住了李治的手,在他尚且有些心神遊離之際,慢慢將他的拳頭給舒展了開來,目光凜然,“那便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魏公曾問,若要封禪,同參此會的周邊各國國君、使臣都需途經我中原腹地,知曉國中情況,會否引來邊境動亂?我大唐又需給他們多少賞賜才既不會顯得我大唐小氣,又不會盤剝民脂民膏?”
李治垂眸:“媚娘以為此問在今時如何?”
武媚娘答道:“安西都護、西海都護、益州都督府、安東都護、熊津都護以及北方重鎮對邊境威懾日益強橫,縱然令周邊小國途經我中原腹地,也無有人膽敢率領鐵騎直入中原,只會覺我中原地大物博、人口昌盛。至於這上國賞賜以及修路搭橋所需勞役,會否令百姓不堪重負……”
“為免重蹈前朝覆轍,不如先請陛下以身作則吧。”
以身作則?
這個以身作則,顯然不是什麼從已然建成大半的蓬萊宮中搬遷出去,也不是將帝王朝服,也效仿皇后變十二破間色裙為七破,而是……
李治按了按眉心,回憶道:“我記得皇后此前與我說過,打算在開年之時將宮中宮女放歸,那便依你所說,再多放出些吧。”
“此外……對外昭告,因絳州麟見於介山,含元殿前麟趾吉兆,將天子日常吃穿用度削減三成,響應聖麟之託。”
這份放歸宮人之後削減的用度,起碼能將封禪的一部分賞物支出給涵蓋進去了。
聽李治給出這個答案,武媚娘唇角笑意擴大了幾分,“若如此的話,陛下何須擔心在明年提出封禪之事後會遭到反對呢?倘在明年提出此事之前,還有西域戰事徹底告終,陛下病情大有好轉,那便更應是順理成章了。但在此事問於朝堂之上前,陛下還是先休養好身體吧。”
有皇后這番條理清晰的解讀,李治在剛提出此事時候的衝動,也已慢慢平靜了下來,“是啊,還是先將這個跨年給過好吧。”
像是鄯州刺史張允恭這樣的邊地官員得到的訊息,多少有些滯後。
他只道因二聖臨朝的新氣象,朝廷有改元計劃,卻並不知道這個改元具體要如何操作。
但在長安京師之地,禮官卻是早已在為此做準備了。
最終選擇的改元年號,取自李治話中提到的麒麟吉兆,名為麟德!
所以在這封禪議定之前,先來的確是新年改元,以及又一年的大朝會之賀。
這場宣告改元麟德的大朝會,伴隨著長安城中賜予大酺三日的歡騰氣象而來。
雖說因皇帝有疾,皇后孕育月份不小的緣故,元月初一的大朝會結束得要比之去年早,李清月也很覺遺憾,在今年這出大朝會上,只多出了尚未歸國的斂臂王女,將朝會之上的女子從兩人變成三人,還在外征戰的卓雲繼續缺席,但怎麼說呢——
新的一年,總算是到了!
又到了新的篇章了!
……
“你幹嘛垮著個臉啊,多不吉利。”
薛仁貴剛走出大殿,就看到李清月語氣裡還有幾分雀躍情緒,朝著同在此地的李敬業打趣。
想到她之前跟英國公說的那番話,薛仁貴就沒忍住腳步一頓。
嗯……這個問題從別人的口中問出來也就算了,從安定公主這裡問出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惡趣味。
不過往紈絝子弟的傷口上扎一刀,果然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想想被捅刀更狠的,應該還是死了父親的欽陵贊卓,還有那個在唐滅高麗之戰中同樣損失慘重的新羅王金法敏,眼前李敬業的這種,真的不算什麼了。
至多就是讓他再瞭解一番社會的險惡,不要將自己這顯赫的家世當成對外顯擺的理由……是吧?
李敬業緩緩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