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人說起過的,澄心自阿姊才剛出生的時候便跟在她的身邊,幾乎等同於是阿姊的大管家,這個情誼確實是和其他人多有不同。
只是笑完了這一陣後,她又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你們說,能讓阿姊放下用飯忽然去辦的,到底是什麼要緊事呢?”
這話,真是把在場眾人都給問倒了。
畢竟也沒人知道,此前安定公主在為巡撫賑給的右相送行之時,給他送上了一把代表特權的寶劍,也將一個特殊的任務交給了他。
而當李清月在黃河以北,將開河修田之事辦得如火如荼之時,為查驗各地租賦蠲免之事,劉仁軌和狄仁傑也從未停下他們的腳步。
劉仁軌本以為,就算真要在抵達各地後破格做出決斷,也得是轉到次年元月禁止採捕禁令實行的時候。
哪知道
,河南道因災情而興起的逃民隱戶情況遠比他想象得嚴重得多,越是往南走,也就越是容易出現官員在當地賑災主動權不足的情況。
這些逐條上報的訊息,並未及時得到各級州府的反饋,反而讓救災不及的情況屢屢發生。
若是上頭派來巡查的官員是個走過場的也就算了,畢竟大唐除卻受災最為嚴重的四十多個州外,還有一二百尋常遭逢降雨減少的州,就算是中央勒令各地上報險情,也總有照看不及的情況。
偏偏,劉仁軌和狄仁傑都是格外較真的人。
這位右相還身負代表大權的寶劍出行,本就是要將這災情之中的弊病給捅破天去!
“可就算如此,劉仁軌身為右相,怎能……怎能當街砸了徐州刺史的馬車,將上頭的裝飾品全給拆了,融了他府上的金銀器具。此等霸王行徑,成何體統啊!”
“那莫非劉相只是砸了刺史的馬車?”武媚娘出聲問道。
“倒……倒也不是。”獲知訊息上表彈劾的官員啞然了一瞬,這才繼續答道,“他還提劍脅迫刺史,將當地的佛寺道觀中,因與當地豪強勾結而藏匿的隱戶清算了一遍,將其中數年間盤剝偷漏的稅款全給查抄了出來,還提前代表刺史宣告,明年正月也准許在山林之中採集狩獵,取消禁令。”
“但就算如此,他此等行事是否也過於偏激了!若非大唐自永徽律頒佈至今,刑法日益嚴明,他是不是都敢直接在當地殺人了?”
“……他也不是沒殺過吧。”李治嘀咕了一句。
他當年做個縣尉的時候,不是都敢打死折衝都尉嗎?現在只是提劍審查民情,算起來都算是收斂起來辦事了。
先幹出的打砸刺史馬車,說不定還是為了迷惑當地的豪強富戶,讓他們以為這個巡撫官員只知道歸罪於當地父母官,結果劍早就指到這些人的頭上了,就等著他們露出馬腳呢。
只是他這句吐槽的話剛一說出,就看到天后和那位提請彈劾的御史全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治輕咳了一聲,“倘若徐州災情確有上報不及,未能撫卹得當的情況,劉相選擇以快刀斬亂麻之法破局,也情有可原吧。”
“陛下,話不是這樣說的。”御史厲聲回道,“既有國法便當遵照而為,若是各地官員都有情有可原一說,在必要的時候破格辦事,只怕今日可以拆毀寺廟,解禁山林,明日便能代表陛下隨意開放糧倉,統籌兵馬,此事可大可小,切莫玩笑而談。”
不錯,劉仁軌此次辦事確實是為儘快籌措賑濟民眾的款項,也為了讓災民從山林中獲取補給。
但要知道,不是人人都能有劉仁軌這等辦事周密的本事,能在查抄出這樣一筆龐大財富的時候巋然不動。
他還能即刻自宣州採購了一批稻米和良種,填補徐州府庫虧空。又在賑撫災情的同時,還將當地的歷年案宗都讓狄仁傑協助查驗了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