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的目光更為敏銳地在掃過這張圖卷時,看到了廢除挾書律的呂雉,看到了在後漢天災之中力挽狂瀾的鄧綏,看到
了在關中興兵的平陽昭公主,對於這座永珍神宮建立的意義,在心中大略有數了。
他抬頭問道:“我還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陛下。”
見陛下頷首,他才繼續說道:“其一,昔年先帝為建蓬萊宮,曾大肆徵發關中工匠,竟在不足一年之間,就將此宮落成,如今洛陽正值百廢待興之時,敢問陛下,要讓其花費多少時日建成呢?”
武曌笑了笑:“那就要看,隴西和關中各家到底藏匿了多少人口,又少報了多少稅賦,藏匿了多少不義之財了。至於人手就不必擔心了。洛陽既為神都,一時之間湧入了太多人口,雖不至像關中一般糧食匱乏,但也無法在倉促之間排程出這樣多的營生崗位,倒不如讓一部分人先來修建永珍神宮,也好讓地官儘快歸攏秩序,均田到戶。”
“此事我會交給許尚書和賈長史來辦,對神都的種種事宜還是他最為清楚,想來也不會讓諸位,讓朕失望。”
劉仁軌點頭。賈敦實此人是何種脾性,他清楚得很。此人自當年被安定舉薦上來後,便一直在洛州任職,既長於民生庶務,又得神都百姓信賴。
由他來引導徵發工匠之事,該當不會出現什麼錯漏。
至於新坐上地官尚書位置的許穆言,在冒險改動漕運之法中,從未在這筆數額巨大的運腳經費中動過手腳,在這等浩大的工程面前,也該當算是遊刃有餘了。
“另一個問題,我想問問陛下,您當日對武氏自您開始的陳說,應當不只打算,就在朝堂之上說那寥寥數句吧?”
這永珍神宮的設計,以女媧補天的神像圖卷展開,籠罩在天地社稷祭壇之上,成為這神都重地的一尊巨闕,其中所表現的,何止是讓朝臣力爭在此留名。
當這座殿堂矗立於神都的那一刻,必定還有另外一條詔令會隨之而出。
作為武周朝堂重臣,這件事他們總不能和其他臣子一個時候才知道。
武曌也確實沒有向著他們隱瞞的意思。“諸位應當看到當日的那一出鬧劇了,懷英也已將調查的結果,寫成了文書送到諸位的面前。”
“如今時移世易,朝堂更迭,還在用小人手腕意圖顛覆朝綱的,便是合該被剷除殆盡之人。所以哪怕今日跳出來的,大多是些並無本事在身的,也絕不能輕饒。而至於隨後——”
她那張因登臨天子寶座而愈顯威嚴的面容上,閃過了一抹殺伐銳利之色:“我會以永珍神宮和宗教讖言對外明確宣告,武周的武,乃是天授女武,自朕而始。”
“再有妄言者,以武承嗣李昭德等人為誡,便看看他們夠不夠這個分量,去做永珍神宮的奠基石!”
……
“所以,往後天下人都會知道,我們的姓氏只從阿孃這裡繼承下來,到現在才傳到了第二代是嗎?”
武長儀目光炯炯地朝著武清月發問,似乎對於這個第二代頗覺自豪。
倒也不怪她如此,實在是武承嗣這些人太過愚蠢了,他們的父輩所為,也在前幾日被榮國夫人當講故事說給了她聽,氣得武長儀用弓箭紮了好一陣小人。
要是跟這樣的人一個姓氏,她都覺得有點掉價。
現在有了那座標誌武氏自此開始的永珍神宮,她又覺得自己振作起來了。
武清月看著她那就差沒直接寫在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錯,就是你理解的那樣。說起來,我正打算去軍營檢閱新兵,你跟不跟我去看看?”
武長儀目光更亮,比劃了個開槍的動作:“那些女兵?”
武清月點頭:“對。”
那些——終於以正式詔令被募集而來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