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堅執銳的甲士猶如狼入羊群,勢不可擋,人群發一聲喊,哭爹喊孃的四散奔逃。尤其是靠近船隻的人群,發了瘋似的往船上擠,於是乎,不計其數的人從搭板上跌落水中,轉瞬之間被冰冷的江水吞沒。有的水xìng好,游到船邊,緊緊的扒住船舷,嘴唇凍得烏黑,哆嗦著祈求船上的人拉他們上船。
“快上船,東首的船隻還留有空位!”張鳳儀大急,恨不得扛起崔玉兒就走。
崔玉兒探手入懷,緊緊的握住一把匕首,心念更為堅定:不成功就成仁!她的手心的全是汗,一雙手也忍不住顫抖。
突然,崔玉兒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張鳳儀的雙臂,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極為驚恐地大聲尖叫:“張將軍,血!血!他們殺人啦!殺人啦……”
張鳳儀暗自搖了搖頭,心道,到底是從未見過鮮血的弱女子,居然嚇成這樣!
如同鬼魅的尖叫蓋過了四處的慘呼,吸引了大量的目光,田玄一見崔玉兒,大喜,大聲下令道:“抓住那個賤人,賞銀五百兩!”
崔玉兒更為驚恐,尖叫的聲音更為嚇人:“張將軍,快走,他們連白桿兵都不放在眼裡!”
張鳳儀心裡電光一閃,終於明白崔玉兒想把石柱土司捲入紛爭的企圖,忍不住大怒,一把甩開崔玉兒,大罵道:“賤婢,憑地歹毒!”
這一甩,力大無比,直把崔玉兒甩出丈餘遠,摔得崔玉兒七暈八素,顧不得身上的劇痛,爬起來就往船上跑。
轉瞬之間,田玄的甲士閃電般向張鳳儀攻來,他們把張鳳儀當成了崔玉兒的侍衛,下手毫不容情,直yù置張鳳儀於死地。
張鳳儀四人不得已,拔出身邊的朴刀與甲士戰成一團。秦永成一邊遮護張鳳儀,一邊怒吼道:“我們乃石柱宣慰司秦柱國麾下……”
甲士們哪管什麼石柱宣慰司,紛紛圍攏過來,將手中的刀槍往張鳳儀四人身上招呼,試圖剿滅當面的“張將軍”。
張鳳儀四人久歷戰陣,迅速組成一個三角形,銳利無比,雖然缺少長兵器,少了七分的攻擊能力,但足以自保,甲士們一時之間哪裡能近身?
成傑雖陷入苦戰之中,眼角一直在觀察周邊,見崔玉兒的舉動反常,立即反應過來,抽空撿起手頭的一杆長槍,往張鳳儀拋過來,大吼道:“張將軍,接槍……”
張鳳儀聽到成傑的吼叫,抬頭一望,容不得她細想,伸手抄過長槍,緊握於手,順手刺出,一個甲士立即倒地身亡。
長槍在手的張鳳儀越戰越勇,不僅將身邊的甲士趕開,殺得xìng起,還往圍攻護衛的甲士衝去,片刻之間,又是兩個甲士倒地身亡。
秦永成暗暗叫苦,但又不得不緊跟張鳳儀,一把朴刀舞得滴雨不漏,遮護住張鳳儀。
田玄大怒,心裡早認定張鳳儀乃林純鴻麾下的猛將,手一揮,集中了一百多甲士圍攻張鳳儀。在他的心目中,擒獲張鳳儀這樣的猛將可比崔玉兒值錢多了。
張鳳儀猛喝一聲,上前兩步,一把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挑翻一個,刺死一個,逼得兩百多甲士紛紛後退,避開張鳳儀的鋒芒。
張鳳儀怒極,吼道:“吾乃秦柱國麾下張鳳儀參將,誰敢一戰,儘管上來!”
山谷中,回聲馬上傳回來:“吾乃……張……參將,誰敢一戰……”
田玄一聽,大驚失sè,張鳳儀的武勇讓他膽寒不已,但是更讓他糾結的是張鳳儀的身份:石柱宣慰司張鳳儀參將!
容美土司與石柱土司關係密切,田玄豈能不知張鳳儀在石柱的崇高地位?
難道石柱土司與邦泰勾連在一起了?田玄手腳冰涼,不知所措。作為容美的接班人,他知道田楚產想把石柱捲入紛爭的打算,哪想到,還未付諸行動,石柱土司居然在與邦泰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