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純鴻的話說得這麼明白,陳天瑤哪能不明白這個意思的?當即抹著眼淚道:“都說了我笨,你要是覺得我蠢,我明天就去山西,再也不回來。”
對陳天瑤這樣孩子氣的話,林純鴻自然不會理會,接著說道:“你鳳姐姐躲出去了,你的崔姐姐又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把那幫人急得團團轉,最終只好斷了這份心思。我在想,幸虧你當時在山西,要是在荊州的話,會不會提著一把劍,指著我,大喝道,林純鴻,武昌府的位置給不給我爹?不給的話,我和你沒完!”
陳天瑤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狠狠地掐了林純鴻一把,惡狠狠地道:“在相公心目中,我就這麼粗俗?”
林純鴻忍著疼,嘆道:“還是不要參合這些事了,累,煩心,這不是你能插手的。好好想著山西的那份事吧,在那裡,你不是做得不錯嘛,連毛紡都學會了,還特順溜,水力織機也添置至三百多臺。怎麼樣,鳳儀姐對你還算照顧吧?”
陳天瑤幽幽道:“女人就是命苦。鳳儀姐倒是巾幗豪傑,殺伐果斷,只可惜她過得不開心,連做夢都在唸著兩個孩子……”
林純鴻默然,不知說什麼好。
正在這時,忽然收到了張兆的緊急通報:果阿總督孟德烈派遣特使奧爾多抵達廣州,欲就分享貿易一事進行洽談,目前已安排奧爾多北上。
林純鴻臉上終於現出了喜色,拍了拍陳天瑤圓潤的屁股,笑道:“西洋之門即將開啟,趕緊告訴你爹吧……”
剛說完,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原來陳天瑤又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林純鴻顧不得在大街上陪陳天瑤逍遙快活,立即趕回星拱樓。哪想到,屁股還未坐穩,又接到軍情司緊急彙報,鄭芝龍厲兵秣馬、劍指熱蘭遮,同時派遣鄭彩和鄭鴻逵聯袂往荊州而來。
“……貴國遠渡重洋,據臺灣,然臺灣者,大明之土地也。今大明既來索,則地當歸大明……若執事不聽,可揭紅旗請戰,餘以立馬以觀……生死之權,在餘掌中,唯執事圖之……”
林純鴻手執鄭芝龍給熱蘭遮城下的戰書,忍不住大笑道:“鄭芝龍倒是急了,風暴季節也要堅持出兵,就想和我們打個時間差啊!”
話雖這麼說,林純鴻對鄭芝龍說出“臺灣者,大明之土地也”還是感到激動。這話算得上“臺灣是中國固有領土”之明代鄭芝龍版,開了先河,沒準還會被後人所景仰。
無論是爪哇總督人選,還是果阿總督派特使至荊州,與或是鄭芝龍進攻熱蘭遮、派遣鄭彩鄭鴻逵聯袂來訪,皆繞不開一個問題,那就是荊州方面下一步的海洋戰略問題。
明確了海洋戰略,這些事情都可以一言而決,費不了多少神。
林純鴻正琢磨著海洋之事,忽然張傑夫前來通報:東江鎮副將沈志祥緊急求見都督。
東江鎮?奧爾多、鄭彩、鄭鴻逵、沈志祥,各方勢力接踵而來,接下來會是誰呢?難道是楊嗣昌的特使?
林純鴻覺得,現在的荊州集團猶如一個圓一般,隨著圓慢慢擴大,與外界的接觸面越來越大,不出意外,往後與其他勢力的交集會越來越大。
至於沈志祥,林純鴻倒是注意很久了。他知道,沈志祥乃東江鎮總兵沈世魁的侄子,此次前來,目的無非就是求援。
“沈志祥還是來得有點早啊!”林純鴻稍覺遺憾。在林純鴻的計劃中,東江鎮被列為籌碼之一,試圖與朝廷談判時,由朝廷出面請求荊州軍援救東江鎮,以獲取更大的利益。
現在沈志祥早一步趕到了荊州,準備多日的籌碼豈不是成了空?
“也不知道沈世魁能不能堅持到荊州方面與朝廷談判……要是沈世魁堅持不住,籌碼也照樣成空!”
想到此處,林純鴻下定了決心,立即令人將沈志祥喚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