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只要一和閨蜜許一心談論起葉昊寧,肖穎最常用來形容他心情的一句話就是,神鬼莫測。
其實基本上只要他心情好,兩個人的相處就會變得和諧很多。就連那一次最終導致她搬來B市工作的嚴重爭執,說到底也是由他率先挑起來的。或者應該說,是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個舉動,便輕而易舉地點燃了她的怒火。
而劃火柴點引線的罪魁禍首,始終是他。
本來那段時間,兩人的關係就已經處於緊張狀態了,幾乎有兩三天都沒有正經看過對方一眼,連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高興了就回答一句,若是不高興則直接視另一個人如空氣。
也不知葉昊寧是怎麼想的,反正肖穎覺得那種狀態特別沒勁,但一直想著母親從小的教誨:好妻子要學會隱忍。……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呢?可如果雙方互不相讓,最終誰也得不到好處,只可能一拍兩散。
這話是新婚前夜母親特意去她房裡交待的,所以記得特別牢,可是偏偏本性不配合,那樣沉悶的日子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於是便很有大吵一架的衝動。心想著,大概就像體內的炎症一樣,以高燒的形式爆發出來了,反而消彌得也更快,總好過一直捂著,最終將病人拖個半死不活。
所以那晚面對葉昊寧一貫漠然的態度和語調,她終於迎來了一場大爆發,彷彿順理成章一般,甚至還抱著樂觀而天真的期待。
就有一點像過去和陳耀吵架,每每見她真的生氣了,他就不再說話,只是任由她發一通脾氣,然後笑眯眯地牽著她的手說:“我請你吃飯。”
那是她的死穴,因為吵完之後尤其覺得餓,彷彿打了場硬仗一般消耗體力,於是頭昏腦漲地跟著他走,兩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第二天仍舊溫言嘻笑,她挽著陳耀的手,還是那個最開心幸福的人。
所以她以為如今也會和那時一樣,可是誰知結果卻並不如預想中的那樣令人滿意,因為那個一向冷靜自持的葉昊寧,那個過去無論怎樣不愉快卻連眼角都不會跳動一下的葉昊寧,也在那一刻突然失了控,連眼神都一併冷下去,大步走上前來,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肖穎,你不要太過份!”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脖子上,她以為稍一用力自己就會被掐死。
偌大的臥室裡,水晶器皿的碎屑鋪了一地,滿月的清輝恰好從窗邊漏進來,像極了踩在夜色下的沙灘上,兩人腳邊彷彿到處都是銀白色的光點在閃耀,又隱約泛著虛幻的五彩斑斕。
明明那樣美,卻又是那樣的狼藉不堪。
她似乎被嚇壞了,屋子裡瞬間寂靜下來,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粗重的喘氣聲。她呆呆地望向那雙幽黯的深不見底的眼睛,雙手撐住身後的電腦桌,微微顫抖。
可是最終她還是說:“……我要去B市工作。”因為梗著一口氣,所以聲音明顯不穩。
頸處的修長手指再度微微一緊,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頸後的肌膚隱隱生寒,卻不再說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忽然覺得悲傷,又彷彿頓時醒悟。
原來一切早就不一樣了,葉昊寧不是陳耀,她也不再是幾年前那個可以恣意妄為的小丫頭。原來還是母親說得對,有些話一旦出了口,便再沒有收回的可能。
那一刻,她覺得進退維谷,卻又彷彿有一點釋然的輕鬆。
好像終於理解到一場婚姻與普通愛情的區別,而自己一直沒有做好準備,用了近兩年的時間,似乎身份始終沒有轉變過來。
誰知回到公司沒過兩個小時,便再度看見葉昊寧,他穿著一身合體的商務正裝,與她的大老闆一道從走廊裡經過,身後呼擁著一大幫人,其中除了她的同事之外,竟然還有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葉氏總裁助理和秘書。
原來他昨晚跟著來B市也並非完全的心血來潮,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