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生怕他不信似的,竭力給他解釋:
“因為我悟出了一個道理:能走到最後的人,至少要保證,他只有自己一個人。”
“雖然現在才殺都已經有點晚了……哎,還多虧你提醒我。”
“你不會還不信吧?要我帶你去看看屍體嗎?”
……
“你瘋了嗎……”
江朝歡打斷了他,卻也說不下去。全身最後的力氣在這一剎被抽走,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是啊!我早就瘋了,早就該瘋了!”
謝釅忽然爆發出一聲大笑。
“殺了他們的人,是你!是因為你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啊,是你用他們威脅我啊,都是你逼我的!”
……
狂風在山底盤旋,與那經久不息的笑聲呼和著、震盪著--
【走到最後的人,至少要保證只有自己一個人……】
【下次拔劍之前,記得先把自己的棋局收拾乾淨。】
天旋地轉。顧雲天的最後一句話與謝釅的聲音交替不斷地在他耳邊迴響。
他死死盯著謝釅,只覺眼前的畫面也分出了無數幻影,時而真切時而飄渺,包括正指著自己笑得前仰後合的人。
是顧雲天,還是謝釅?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誰……
“別這麼看著我啊!”謝釅強忍住狂笑捧腹退後,一臉驚奇地連連反問:
“不是,我殺的又不是你姐弟,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什麼啊?又不是你殺我母親的時候了?”
“而且我殺倆人咋了,你沒殺過人啊?這天下人這麼多,死兩個不行啊?這也需要大驚小怪的?”
……
攥緊了的拳頭驀地鬆開。江朝歡在這一刻又體驗了一次心如死灰。
謝釅仍在指著自己癲狂大笑,眼裡沒有恨、沒有喜悅,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毫無含義的快感。
江朝歡只想逃離這如影隨形的笑聲,他覺得自己也已經瘋了。
但,即便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還是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他,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
“你把人命當什麼了?”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那厲鬼般的笑聲,上前死死揪住謝釅的衣領,咬著牙發出聲音:“……你把自己當什麼了?你對生死就沒有一點敬畏之心嗎?”
“敬畏?怎麼的,你殺人之前還要先焚香沐浴、祝禱一番?還是說你殺完人要對屍體跪下磕上幾個?”謝釅又誇張地笑了一下:
“再說了,我讓他們心無掛念地死在了最幸福的時候,我有錯嗎?需要你指手畫腳嗎?”
說著,謝釅餘光瞥到他手腕內側染盡血色的桃花,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幫你把那個折紅英拔掉吧。”
“……不用。”
“唉?以後我們可要真正合作了。你總是帶著兩個折紅英怎麼行?你可別拖累我。”
“停下來。”
江朝歡掙開了他,目中失去了所有情緒。
“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做。”
“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