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坐下了。
木晨曦看著她把面線糊放到自己面前,她說,“吃吧。”
木晨曦茫然道,“我不會吃呀。”
她笑笑,“難道還要我餵你啊?”
她那表情的意思分明是——如果不是人多眼雜的,餵你也未嘗不可。
木晨曦揉了揉額頭,敏敏看見他這動作,瞬間懂了,“哎呀,忘了,你寫書的時候也沒琢磨到我除了荔枝肉還愛吃麵線糊,哈哈,來來,我教你吃。”
她把油條撕了,浸到木晨曦的湯裡,“吶,你看,就這樣把油條放下去泡一泡,吸夠湯汁,然後你就著醋肉來一口,試試。”
木晨曦照做,頓時,那油條麵粉的香,番薯粉的香,小麥面的香,和著這湯汁一起盈在嘴裡,香得只想嚼,只想吞,只想讓舌頭在這溫暖的麵食湯裡徜徉。
又一口下去,那醋肉酸香又酥脆的,頓時在嘴裡化了渣,滿嘴面香又添肉香。
酸鹹暖香的,這可真是人間美味。
敏敏看著他那表情變化,在一旁偷笑,過不了一會兒,木頭就大口吃起來,完全開胃了,一碗麵線糊都不夠他造的。
木晨曦這才發現老婆還沒動,面前的湯碗氤氳著熱氣。他鼓囊著繁忙的腮幫子說,“吃啊!你怎麼不吃?”
她說,“我看看你學會吃這個沒。”
“會啦,”他把嘴裡最後一口吞了下去,心欠欠地說,“我再去要一碗哈。”
那語氣,好像這十幾塊錢一份的面線糊堪比三星米其林大餐似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你快去呀,”敏敏騙他說,“剛剛我看到醋肉都不多了,小心沒有了。”
他信以為真,趕緊跑到老闆的配菜臺那兒去了。
方敏抒看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店中的他的背影,這才自顧嫣然,慢慢撕了一塊油條放進自己的碗裡,讓油條吸飽了湯汁,就著蝦仁和醋肉吃下去第一口。
她保持著吃相,不很矜持,也不饕餮。
今年她唯一一次狼吞虎嚥,還是剛來的那一天,木頭給她做的糖醋里脊,她憶起那一天的場景,感覺那天的自己像個餓鬼。
好的面線糊裡是要加海味一起熬湯的,而面又是從中原來的味道,所以,這樣一頓小早餐,其實正是農耕文明和大海融合以後的產物。
一頓早飯,大快朵頤。
木晨曦把這件事情記了下來,跟敏敏說他新書裡要把這細節加上去。
敏敏說,“肉骨茶也要加哦。”
“不過話說,肉骨茶到底是啥?”
“就是肉骨,還有茶。”敏敏說,“哎呀,回頭我找鷺姐取取經,爭取在家裡做。”
木晨曦說,“我以為肉骨茶是一樣東西……”
“是兩樣,”敏敏說,“是一邊吃燉豬手,一邊飲茶,所以叫肉骨,茶,來,木頭,跟我一起念……肉骨……茶……”
她一邊說,還一邊用食指在空氣中劃了一個“三聲”。
“你溜小朋友玩啊?”
“對啊,我溜的自家小朋友吶。”
木晨曦忽然乖巧,學著她的樣子,拉長了語調,咿呀學語一樣說,“肉骨……茶……”
兩人在廈門的街頭哈哈大笑,朝陽已然明亮且耀眼,遠遠的,他們彷彿已經能看到鼓浪嶼上那白色的日光巖。
:()春寒料峭時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