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被押入城中大牢嚴加看守,燕齊灝視他為將才,多次親自出面勸降,可他一言不發,乾裂的雙唇就像焊死了一樣動都不動。
“等著吧,白亦鶴與他關係非比尋常,早晚會有動靜的。”柯木如是說道,而燕齊灝卻不這麼想,他總覺得這場仗贏得太簡單了。
夜幕降臨,守衛又換了一波,牢房中寒風陣陣,陰氣逼人。風無影被粗大的鐵鏈栓在牢牆上,傷痕累累的軀體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更顯得猙獰不堪,自始至終他都低垂著頭就像睡覺了一般,無論是誰站在跟前,他都懶得抬眼。
“風大哥,你受苦了。”
輕柔的聲音像是憑空而來,緊接著一縷輕風拂面,風無影睜開雙眼,看到跟前多出雙繡鞋,鞋上繡著一朵白蓮像是故意襯出地上骯髒不堪的泥灰。
“聽聞你一天都不肯進食,我親自做了些糕點,希望你能嚐嚐。”
說著,一隻素手伸到他面前,手心中託著一塊繡蝶紫錦帕,錦帕上擺著兔子狀的糯米糰子。風無影不禁將目光往上移了幾寸,只見一張毫無血色的小菱嘴在微微上揚。風無影似乎被那張慘白如鬼的臉震到了,波瀾不驚的臉上起了一絲驚訝,達依不以為然,嘴角的笑意仍如春風。
“風大哥不必驚慌,我不是來殺你的。”
達依扯起嘴角輕聲笑道,風無影凝視了她一會兒,浮起一絲慘淡的淺笑。
“我還以為青偃國的人都是英雄好漢,沒想到讓你來當說客。”
“不,我是自個兒來的,沒人知道。”
達依垂下眼眸,無意地撩起一縷垂落臉側的銀絲,這一舉動讓風無影想起了那個曾經名揚天下的絕代花魁,可惜她現在的模樣與那時相去甚遠。
“開門見山吧,今天我來是想還你一個人情。”
達依說道,風無影聽後先是一怔,然後低聲問:“什麼人情?我怎麼不記得。”
“你上次救我一命,我也得還你一次。”
聽她這麼一說,風無影想起她夜闖軍營的那次不禁失聲輕笑起來。
“我並不是要救你,只是不想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我爹和我們族人全都死得不明不白,當時你們怎麼沒有手下留情?”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而一雙赤瞳卻陰冷幽暗,風無影無言以對,那時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忠字,而且這個字就像鉻在心頭上從來不曾動搖,只要是那人下的命令,他從來不問對錯,也沒想到過將來會是什麼模樣。見他默不作聲,達依冷冷地哼笑了幾聲,然後又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說真的我應該殺了你,不過一筆帳歸一筆帳,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我也給你指條明路,相信風大哥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青偃國有意留你,你又何必白白受苦?”
“真不巧,姑娘說的我不明白,風某隻懂知恩圖報。”
風無影冷聲回道。達依微微側首打量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婉惜地搖了搖頭。
“他這種人真得值得你死心塌地嗎?”
風無影又一次沉默了,剛毅如鐵的臉上露出些許憂傷,然而他比先前更加堅定地從牙縫中逼出一個字:“值!”
達依聽後仰天深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那……好吧。”
話音剛落,風無影身上的鐵鏈徒然斷開,他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一套輕甲就遞了上來。
“把這個穿上,我帶你出去。”
風無影略微沉思片刻,心一橫便接過輕甲迅速換上,達依領著他堂而皇之地出了牢房,然後把他帶到北城門外。
“沿著這條路往西走,你會看到一匹黑馬,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達依指著前面小徑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