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諾遲疑道:“他似乎並不覺得完成使命是一份無限的榮耀,反而念念不忘自己的親身父母。但是我已成功地讓他堅信,只有完成了使命,才能救出雙親。”
“既然如此,我們就要相應地調整對策,決不能讓計劃半途而廢。”
“但我還來不及告訴他關於法物的事情,他就已狂性大發,衝出了地道。”
“不妨,我們可以慢慢提醒他。大家已經等了三千年,還在乎多等一段時間麼?”
且諾化身的畫像略略彎曲起來,如同對霧人施禮,隨即再也不動。
待潮霧漸漸散開,可以看清在那石壁上,赫然貼著十幅畫像,且諾的是第六幅,而那個沒有面目的霧人則來自最後一幅。
片刻,就聽那霧人再度開口:“斂清。”
從第四幅畫像中傳來了一個沉鬱的聲音:“屬下在。”
“下一個應該是該你完成心願了,去吧。”
第四幅畫像亦奇異地彎曲起來,對霧人施禮後隨之飄走。
霧人接著沉吟:“祁蒙可在?”
第一幅畫像動了動,從裡面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在。”
“你可想見他?”
第一幅畫像沉默著,似乎不知道是否應該如實回答。
霧人嘶嘶而笑:“他對你情深意重,你當然知道應該如何去利用這一點。”
祁蒙啞聲道:“謝大王。”
“我完成了你的心願,你可後悔麼?”
“我不悔,他是我和扶江的孩子。”
霧人冷笑:“但是他或許將會殺盡姬軒轅的族人。”
畫像中的祁蒙低低嘆了一聲:“為了活下去,他沒有選擇!”
姜惑滿腹憤鬱,迎著狂風暴雨在山野中拼力奔跑,越奔越急,只聽得耳邊風聲獵獵作響,由於速度太快,飛揚的雨點打在身上若被石擊,赤裸的面板上卻彷彿披上了一件看不見的盔甲,渾然不覺疼痛。
他心頭略驚,暗察體內狀況,發現自己雖然剛剛昏迷一場,但除了缺失了大部分記憶外,身體不但並無損傷,反而更覺精力健旺,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量,絲毫不感疲倦。他想起師父且諾曾說過,自己服下了試煉果與騰龍膽後已脫胎換骨,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對自己的能力更增一份信心。
姜惑奔出不久,便來到一個小山谷中。那谷中樹木茂盛,不遠處一棵百年大樹橫亙於前方,若依他狂奔的勢頭,將無可避免地與之相撞。
然而,那紅色的雨淋遍姜惑全身,讓他猶若穿上了一件血紅色的外衣,令他心頭魔意更盛,一股難以壓抑的怒火熊熊燃燒著,無從宣洩。姜惑怒吼一聲,並沒有放慢腳步,反而毫無猶豫地朝那大樹撞去。
就聽“砰”的一聲大響,那粗達三尺的大樹竟被姜惑生生撞折,半截樹幹高高飛起,落到幾丈之外,而他的身形甚至沒有半點停留,便從斷裂的樹身上一掠而過,身後深達地下數尺的樹根翻騰而起,帶起大篷泥石。
在驚異於自己超強能力的同時,姜惑但覺這一撞讓身心快意無比,在身體與樹幹接觸的剎那,似乎有股奇異的力量湧入體內,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擠上心頭的同時,也把心底那無由的怒火與怨氣盡皆發洩了出來……
當下他不避不讓,如同一匹急速狂飆的洪荒猛獸,一路上遇木摧木,遇石毀石,用無比慘烈的方式向世人宣告著他的重生!
姜惑並不知曉,在他昏迷過去的這段長長時間內,幻諤之鏡已將他數世輪迴的記憶盡皆鎖住,雖然此刻他已掙脫束縛,但那些紛擾於心的悲喜世情已潛藏在他的生命裡,直到這一刻方才真正釋放出來。
待姜惑剛剛踏出山谷,又是一道炸雷響起,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從天穹輕輕撫過,烏雲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