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睡意,便往那邊走去。
範宗奇作為指揮軍將,營帳兼作指揮所,要比普通的住宿營帳大一圈,但王華、王章等人都還在他營帳裡,興奮著勁兒敘舊,沒有離開,也擠得慌——
徐懷揭開簾子走進來,看到七叔王舉也在帳中,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拎著酒碗;從景王那邊分開還沒有多久,王舉已經有些醉態酣然了。
“……”看到徐懷走進來,範宗奇驀然一驚,站起來忙解釋道,“酒是我讓人從後營偷來的,岳父他與王華、王章二兄剛過來,也是被高興過頭的我們強灌了好幾碗酒……”
徐懷揮了揮手,在七叔王舉身邊坐下來,接過酒碗,倒了一碗濁酒狠灌了一口,表示今夜這營帳不需要拘泥酒禁;見牛二看到營帳裡的動靜,揭開簾子如惡狼撲食般朝酒罈子奔去,徐懷抬腳,拿靴子尖抵住他胸口,說道:“你只許喝三碗酒!”
“軍侯你也忒小器,三碗酒都不夠漱口啊!”牛二叫道。
“那你去後營再偷十壇酒來,許你放開肚子喝上一罈。”徐懷笑道。
周鶴攜旨帶來朝中君臣決意向赤扈人屈膝議和的訊息,是叫人沮喪之極,但王華、王章等王氏族人歸來,則算得上一縷吹開寒流的暖風。
雖說從桐柏山匪亂到兩次伐燕北征,桐柏山卒是奠下一定的基礎,但桐柏山卒的內部朔造,有其特殊性,可以說是從根本上反對、抵制宗族勢力——
這一模式在被匪禍攪得大亂的桐柏山裡可以搞,在數萬漢民都被遷出、就剩下數千胡族婦孺的朔州以及被武力強行鎮壓的西山地區可以搞。
不過,在回到桐柏山後,倘若還要向山外的唐州、光州、蔡州等地大肆推行這一模式,勢必會引起周邊宗族勢力的強烈牴觸、反對。
至少在河淮地區徹底殘破之前,屠狗輩等說不能再大肆宣揚。
這也意味著,勵鋒院短時間內培養核心軍將、軍吏,需要最大限度的剋制,為避免訊息外洩,成為他們別有用心的證據,勵鋒院的工作可能需要暫停。
然而,楚山大營需要發展、擴張,卻又離不開作戰經驗豐富、忠誠可靠的軍將、軍吏作為基礎。王華、王章等作為王氏及家將子弟歸來,相當於是楚山大營直接補充了一批核心軍將、軍吏。
徐懷席地而坐飲酒,聽王華、王章一一介紹諸多王氏及家將子弟。
王氏上一代人裡,他生父王孝成成就最大,權勢也最大,王氏家將也基本上在他生父王孝成身邊效力;像周全、周永、周安、史雄、史琥、史廷玉等人,都是他生父王孝成身邊的家將子侄。
矯詔事後,就有這些家將在護送他孃親返回涇州途中謀財害命後逃匿的訊息傳回涇州。
雖說王舉、範雍以及王氏尚存的幾位族老並不相信這些傳言,舉族遷出涇州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這些年幼的家將子弟,但這些年過去,傳言始終是壓在眾人心中、有時候壓得人喘不氣來的巨石。
現在真相大白天下,一切都是蔡鋌的毒計所害,而這些家將被害得屍骸無存,還揹負十數年惡名,這些子弟喝著酒也是嚎啕大哭。
而當年他養父徐武宣與徐武磧決意行李代桃僵之計,除了他孃親知曉這事,諸多家將也都知道這事——大家當時都是想著,倘若能一路平安抵達涇州,就將他與養父徐武宣之子換回來。
也就是說,他的性命是這些人共同努力、付出如此巨大的犧牲才儲存下來的。
就是他們一部分是受招安的囚卒,一部分是募卒,短短三四年間當然不可能立下多少戰功獲得晉升,此時除了王華、王章作為賊首投降後擔任隊卒、旗頭層次的軍吏外,其他都是最底層計程車卒。
不過,兩名族老與幾位王氏主母將這些子弟帶到華陰後,基本上能做到一視同